主控系列讀後感想

市場通用指標用法、自設指標、程式交易、選股,操作心法、心態、基本面、經濟面等金融相關議題之討論。
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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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怪傑」讀後心得(續二)

布瑞安.吉爾伯(Brian Gelber)。從經紀人到交易者。吉爾伯在1976年大學畢業後,就在證券公司任職經紀人,自己也開帳戶交易,不過想當然總是輸錢(但賺到經驗)。他原本是傳統商品經紀人,後來新金融工具美國吉利美市場(即房貸證券)出現,以及1977年美國公債市場出現,他都投入開發這些新市場,經紀工作都做得有聲有色。1979年起他開始身兼場內交易者,1981年時公債市場的主力就是他與他的客戶群(當時市場還不大)。他是在聽了客戶不斷勸說才身兼場內交易者,雖然因此賺了很多錢,但覺得這個場內交易者的工作不適合他。他認為他在經紀業務可以做得非常好(一樣很賺錢),沒必要再兼場內交易者。不過他對場內交易者這個工作其實也多有推崇(不少場外交易者一開始都先去歷練場內交易者),所以是既愛又恨。1985年交易他第一次賺少於100萬美元,開始感覺無法掌控公債市場。很明顯市場改變了,公債市場的量體已大到他不再能左右。1986年他選擇改變,辭掉經紀人與場內交易者工作,自己出來開了幾家金融相關公司,從事經紀、代操、清算等業務。他由場內交易轉為場外交易,剛開始自然是相當艱難(雖然聘請了不少交易員進公司),最終還是克服了,並成為自由心證型的場外交易者(不會完全採納交易系統的進出訊號)。很顯然他是觀念很強,尤其在「彈性」與「自尊」的認知上更是強。「彈性」是指他的自由心證操作(不要忘了交易技術還沒有統一天下)。「自尊」則是他勇於認錯(一般人通常很難承認犯錯),成為資深交易者後也還能勇於認錯(一般中老手通常放不下面子),而且總是不怕遭受虧損(有些人在受創後變得一直害怕虧損—如此就永遠死定了)。是賺錢重要還是「自尊」重要?當然是賺錢重要,然而極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跨不過這個坎。交易者若能拋開「自尊」,至於有沒有「彈性」,差別就不是很大了。他的「彈性」未必人人都能學成,可以說是有關於天分,故不宜強求。但山不轉路轉,也算是一種「彈性」,條條大路還是通羅馬。可簡稱為布瑞版操盤法。

湯姆.包得文(Tom Baldwin)。大無畏的場內大戶。包得文曾在研究所修過一些有關商品交易的課程,他一直想要從事交易,但苦於缺乏資金購買交易所的席位(顯然他一開始就抱定當場內交易者)。1982年他得知可以用租的,於是辭去一家肉類包裝公司產品部經理的職位,開始在芝加哥交易所當起場內交易者(在此之前完全沒有交易經驗)。剛開始他完全沒在交易,一天6小時都待在交易廳觀察市場動態,並發展自己對市場的看法(別忘了他在念書時就有些基礎)。直到後來他的大部分看法都獲得驗證是對的,他就開始交易。他在第一年就成了百萬富翁,且從此一帆風順(非常強)。他不是一個打安全牌的人,他勇於向風險挑戰是他交易成功的關鍵因素之一(所以獲利很快很多)。他認為交易者不需要任何有關交易的訓練,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知道愈多就牽掛愈多,也就無法隨心所欲地進行交易。作者是透過布瑞安.吉爾伯才得以訪談他,他們兩人是好朋友。包得文後來成為當時美國公債市場的最大主力(估計花不到6年),算是取代了吉爾伯。包得文非常樂在當場內交易者,也期待繼續當下去(相當少見)。他有些觀念跟吉爾伯相近,但很顯然更勝一籌。他的觀念大部分都不限於場內交易適用,場外交易(台灣都是這種樣態)也是能夠適用。他雖然很會賺錢,但也是會虧錢,但從未連虧兩個月。他有時會一天就虧損好幾百萬美元,但他不在意,也因為不在意,所以都能度過虧損期。他在訪談中幾乎把所有有關交易者最關心的問題都解答了,他雖然說得一副漫不經心,實際上是非常完整地都說了。個人認為這篇訪談非常重要,或許是本書中最重要的一篇,因為他有些論點非常與眾不同,但只要仔細想想,會發現是很有道理的。我大概算了一下,其中有好幾個論點都是不可多得的爆炸性觀念。可簡稱為包得版操盤法。

東尼.沙利巴(Tony Saliba)。一口決勝。沙利巴在高中時曾經當過一些穀物交易者的桿弟。1978年他在大學畢業之後有位朋友問說要不要來當經紀人,他誤以為經紀人工作就像是他所曾見過的穀物交易者,於是欣然應允。到任後才弄清楚原來是當業務員(經紀人助理),於是半年後就轉往芝加哥選擇權交易所謀職。因為之前工作所給人的印象不錯,他在交易廳遇到以前為其背桿袋的一位交易者,得到這人的資助5萬美元,讓其擔任場內交易者(為客戶交易也為自己交易)。這位貴人有錢是因繼承遺產與其它生意賺錢緣故,其實並不太懂選擇權,買來交易所的席位只是讓自己有事做,但因為高血壓關係,所以請沙利巴來替他做。沙利巴也不是毫無背景,雖然剛入行時確實是天真得可以,不過他父親可是一家連鎖餐飲公司的創業者,他隨時可以獲得掌管其中一家餐廳的實際經營,只要他願意的話。這樣大概就知道為何貴人會看上他,顯然他還是有些生意底子(這可算是天分)。沙利巴一如許多成功的交易者一樣,剛開始也是慘不忍睹,5萬美元虧到只剩1萬2千美元,都是做選擇權(但是不限市場)。這個挫折很大,難過到想自殺,因為他一開始是把5萬美元變成7萬5千美元(在2週內),當時自以為很天才,以為之前在當經紀人助理時所學非常得意。1979年於是他想到該另尋工作做為備胎,並找上自己老爸的公司,得到應允隨時可掌管其中一家餐廳。獲得備胎後就想再試著交易一個月,加上他的這位貴人每晚都打電話給他,也是相當督促他繼續往前(非常嚴厲地督促)。經過這次挫折之後,他也接受過許多其他人的資金,但也一樣是虧得一大糊塗,這些「好康」我猜或許都是他父親推動的「易子而教」。他漸漸變得謙卑,並向同行老手請教成功祕訣,知道了不能想著一步登天。所以他按照老手給他的建議(其中目標是平均一天賺3百美元),開始奉行一口操作,做到後來交易廳的人都叫他「一口」。這位老手很內行,知道他需要磨練一些時間,所以最低口數才是他一開始所需要的操作規模。後來他上軌道以後,他的貴人告訴他必須開始加大規模,並舉銀行家做放款的例子,第一筆放款總是要非常謹慎,但上手後就要擴大放款規模。1980年交易所剛推出賣權,當時不太有人願意研究賣權,他卻願意研究買權與賣權的各種交易策略,並成為最早的賣權造市者。1981年起他開始很賺錢,1982年時他交易好到有時候每天都賺有20萬美元。後來有幾次非常賺,例如1984年操作某股票買權,一次就賺了幾百萬美元(就一個晚上過後)。1987年美股崩盤前他操作蝶式價差交易與買進遠價外買權與賣權,他的賣權最後是暴賺,但不方便透漏詳細數字(想必是天文數字)。操作選擇權都有眉角,什麼時機要用什麼策略這是關鍵,說難很難(但看起來很簡單),不過他所說的非常完整,點出許多眉角,最重要的是永遠要做保險(有備無患),因為他也猜不準行情方向(但卻能享受暴賺),這是最大秘訣。沙利巴原本目標是30歲退休前成為百萬富豪,他25歲1980年就達成了,不過還是等到30歲1985年才退休。結果只退休4個月就又重回交易廳,因為他發現交易已成為他的生命,他交易不再只是為了賺錢。1988年接受訪談當時他正在籌辦交易公司與軟體公司,總之做一些不一樣的。他交易賺的錢不少改做其它投資例如房地產、連鎖餐飲、交易所席位、老人年金基金等等,因為他知道投資要分散風險。沙利巴的見解非常深入,訪談中所說的非常完整,關鍵問題都是出在交易者本身,而他也提供了解決的方法,就看每個人能否落實。可簡稱為沙利版操盤法。

以上總共3位專家,其主要操作領域都在場內交易(場內的觀點),雖然也或曾涉及各種場外交易,但相對是比較少者。

凡恩.沙普博士(Dr. Van K. Tharp)。超級交易者的教練。1975年沙普獲得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從事了八年的傳統心理學研究。期間也曾買賣選擇權,他不僅輸得很快,也一直輸(非常正常),於是決定退場(這就不容易)。偶然機會下他參加了一個理財課程,獲得其中一項概念: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必然是自己心態上的反映。因此他開始廣泛閱讀有關金融操作心理學方面的文章,發現都是一些經驗談,並無嚴謹證實正確性。1982年他於是決定開發一個投資心理學測驗,目的在於衡量每個人在投資上的長處與短處。這項研究結果他整理為11項成功因素(一看這些因素就知道相當專業),並分為三大類(心理、決策、管理與紀律)。為了因應許多交易者求助解決特定的心理問題,他開始寫書談這11項成功因素(可能是17位接受訪談當中唯一有出書的一位),逐漸發展出一個完整的交易心理學課程,並讓許多求助者受惠。他一開始的研究就是要辨識哪種人會成功,而哪種人會失敗。到後來他發現藉由找出頂尖交易者的特質便能複製這些成功的心理特徵(剩下的只是枝微末節)。基本上只要人對自己有所承諾,都可以成為成功的交易者(所以許多人都無法許下承諾並落實)。簡單說就都只是學習的問題而已(所以許多人都無法真正落實學習)。他在訪談中所透漏的訊息非常寶貴,幾乎所有交易問題都在這裡有答案(都歸結到特定的心理問題),讓人驚訝的是他並沒有真正從事交易到成功的程度(17位接受訪談中的唯一一位)。原來他樂在工作(擔任交易者的心理教練),已經占去許多時間,實在抽不出時間做交易,更何況做交易其實都要全神貫注(至少初期學習時),非常花時間。加上必須避免與客戶之間衝突(所持部位可能衝突),還是做心理顧問專心輔導求助者比較好,這也算是一種分工。雖然他在1988年以前不曾是成功交易者(他說以後再涉足親自交易的可能性也很低),不過他對交易真的很內行(有些地方比頂尖交易者更內行),就有如「刻意練習」的那本書作者一樣,都不曾是某些行業的頂尖專家,但卻都是教育訓練方面的頂尖專家。可簡稱為沙普版操盤法。

以上總共1位專家,其主要著墨在交易心理學(交易者的心理教練),有名的這方面專家還有3位(例如馬克.道格拉斯)。

一筆探尋自我的交易
這一篇是作者史瓦格在訪談寫書期間所做的一筆交易的回顧與檢討。他是凡恩.沙普的客戶,就在旅行訪談期間先後與沙普、賽柯塔有連續深談自身交易問題(都是訪談之外的私下長談),這讓他得以看出他在這筆交易所出現的問題。他一直覺得自己還沒能發揮交易潛力(他感覺還是失敗),雖然有賺(普通賺)但就是明顯不到頂尖交易者的程度(非常賺)。我覺得這篇寫得非常好,因為他所點出他的幾個個人問題(就是犯錯),發現與我過去已克服或現在正在克服的問題是一模一樣的。最近我剛好也遇到與作者一樣的最大問題(因為就剩這個主要問題),那就是如何掌握整段獲利。沒想到這個問題解決的辦法我老早知道,但是卻一直沒有落實。只要「設法讓虧損及時停損」且「設法讓獲利持續發展」就解決(後者即是在解決本問題)。這是在沙普訪談中所提及,沒想到這麼簡單,但是自己卻一直「忙於小事」而「忘了大事」。很顯然「知道」並不等於「做到」,如何落實的細節還是有賴每個人從各自經驗中去琢磨(從而發展出不同的操盤系統)。

夢與交易
這是一篇接受訪談者最後決定不公開後(連姓名也不公開),作者所爭取到有限揭露部分內容的文章。「直覺」是跟交易很重要的主題,「夢」也可算是直覺的一種,只不過更難理解該如何面對。夢與潛意識有關,絕對有其意義,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掌握可用的夢與直覺,對於交易會是大大加分。但是大概要在交易上軌道(小賺)以後才需要注意這方面,因為要解讀夢境並不容易,必須對自己的心理有相當自覺以後才可能正確解讀。簡單來說,人在夢境中可能解開一些思考上的心理枷鎖,從而發現自己思考上的盲點,也就是能讓自己變得比現實生活中更為客觀,從而更正確地看待市場。

結語
這是作者將這17位接受訪談者的共通點所做的整理。雖然極短的一篇文章,卻是本書的濃縮精華。從這裡可看出交易沒有聖杯(或說條條大路通羅馬),雖然學習要從模仿開始,但是成功前卻要先停止模仿。因為每個人的狀況都不太一樣,不太可能會有同時適用於兩個人的操盤系統,至少要小改,大改也很正常。

後記(二十二年後我所相信的事)
這是本書出版22年後,作者所做的一篇回顧文章。當時作者正在寫作「新世紀金融怪傑」,故寫此文以做比較。大意是說「金融怪傑」這本書所揭櫫的概念與原則至今仍有用,因為人性不變。但是有些細節有變,所以這文章便將這些細節摘要寫出來,這也是「新世紀金融怪傑」的內容。大致上這本新作可視為更為深入探討交易有關的概念(或是主題化),而在「金融怪傑」或沒有特別強調,或還沒提出這種概念。這篇寫得非常好。

分享補充
這本書的心得我是斷續寫成,有時仍記憶猶新寫得非常細節,有時稍有延遲就只能做重點式概念分享。為何寫這麼多?實際上並不多(限於時間已經盡量減少),因為這可是17+1位受訪談的專家(一位不願公開)的經驗分享,再加上作者一位,可說至少有18本書的內容了。地球以「經緯」定位地理位置,如果只談一人操盤法的書是「經」的話,那麼類似這種談論許多人操盤法的書的就是「緯」。經與緯都很重要,缺一不可。
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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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機騙局」讀後心得

這本幾年前就想買來讀,可惜當時已絕版(舊譯名「隨機的致富陷阱」)。後來重讀力群老師的推薦文而再次搜尋,才發現已有原文第二版譯本問世。力群老師是說這本是學交易最重要的一本書,讀後個人認為差不多如此,沒錯。新手適合閱讀(但很可能會沒感覺),中老手更適合(但也不見得會有感覺),而最可能的是看不下去(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讀完)。

「隨機騙局」,2004年第二版出版(估第一版是在1987年後出版)。作者納西姆.尼可拉斯.塔雷伯(Nassim Nicholas Taleb),希臘裔法國人,美國華頓商學院企管碩士(進入職場前的學歷),法國巴黎大學博士(擔任交易員期間才取得)。1980年代踏入美國紐約華爾街的投資公司,先擔任市場分析師、1987年開始擔任計量選擇權交易員(也開始寫本書第一版),擅長使用蒙地卡羅模擬(跟現在的生成式AI很像)來分析交易。2006年卸下交易工作(自己開的投資公司),開始全職學術研究工作者(先前已在大學兼課)與哲學隨筆作家。2007年出書「黑天鵝效應」,2010年出書「黑天鵝語錄」,2012年出書「反脆弱」,2018年出書「不對稱陷阱」。作者雖然沒有透漏他過去的交易有多賺,不過從本書字裡行間推估他是相當滿意的。可簡稱為塔雷版操盤法。

這書的原文書名是「Fooled by Randomness」,直百翻譯是「被隨機性愚弄」,主要在談機率的相關問題。要完全讀懂這本書必須文法商理工醫農各大領域的知識多少都有涉獵,其中最重要的是哲學這個學門(機率跟認識論密切相關),其次心理學(因為人性)、歷史學(除哲學外這是最特別的學門)、經濟學(因為交易)。至少類似那本「圖解世界哲學史」要讀過才可能讀得下去這本書。由機率引出哲學的認識論(或稱知識論、方法論、工具論),也就是常聽到的演繹法、歸納法的使用。這書基本上就是在談歸納法的問題,也就是之前我曾提到的「不會有百分百指標」的問題(凡是使用到歸納法的都必如此),而這書談得更廣泛而深入,並舉出許多實際例子,而且是以小說風格來描述(但都是說真的)。之前曾介紹「幽靈的禮物」這本書,該書附錄有篇讀者分享文,是關於波普(或譯巴柏)的哲學理論,我後來的結論是「要以證偽來求真」。波普認為所有科學只有兩種,已被證偽的與還未被證偽的,不能被證偽的是非科學(因沒有明確前提)。

作者塔雷伯認為波普的這個哲學思想才是正確的(對交易有用),當年他接觸到這個思想感到非常震撼,就趕緊把所有波普寫的書全部買來(深怕絕版買不到)。塔雷伯批評黑格爾、笛卡兒等哲學家(通常兼數學家、物理學家等等),以及許多近代當代的經濟學家(包括許多諾貝爾獎得主),還有其它許多領域的「專家們」也都被批評了,因為他們對於機率犯錯了(所以是犯了最根本的認識論問題)。黑格爾被他說成是「偽思想家之父」,就可見他的批評多麼不留情面。我不在這邊替這些人多做澄清,因為他們確實犯錯了,但我願意說這些人的見解還是有其意義,至少這是人類思想史的一個過程(所以名列哲學史或科學史)。例如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力學理論推翻了牛頓力學理論,但我們不只還在推崇牛頓的偉大,而且現今在工程上還是在用牛頓力學(多數科系都只教這個),只在一些天體物理或是速度極高的運動(相比光速)才會改用相對論力學(少數科系才會也教這個)。不過牛頓確實是錯了,他的科學理論已被證偽(因不夠正確)。有人說科學是一場葬禮接著一場葬禮,相對論力學埋葬了牛頓力學(所以也被稱為古典力學),相對論力學在未來應該也會被新興理論所埋葬。大致上自然科學的問題比較小,但社會科學的問題很大。牛頓力學還能夠用,但是社會科學例如經濟學、管理學等都還相當有問題,用到交易上就不是小賠而是破產的問題,這也就是塔雷伯為何要批評這麼多「專家們」。

學校所教的統計學(數學的一分支)或品質管理(用到統計學)等課程裡的抽樣理論(統計學的基礎),大概都是比較著重常態分佈的抽樣結果,對於非常態分佈(也就是偏態或不對稱分佈)很少會教。偏偏現實生活上這也是很大的重點,固然常態分佈很常見,但非常態分佈卻是許多領域的重頭戲,例如交易便是,常聽到的不對稱作戰觀念也是。因為使用歸納法,只要遇到非常態分佈都會遭致重大挫敗,這會造成中位數不等於平均數(許多人常會誤解這點)。為何股價均線好像很有用,又好像抓不住股價,就是因為不對稱分佈。布林帶也是有類似的問題。注意這是隨機性的問題,也就是機率的問題,最後才歸結到歸納法的問題。抽樣都是牽涉機率,機率超出常人的想像(包括諾貝爾獎的專家也會犯錯)。例如歷史學是一個相當不科學的社會科學,原因是歷史無法以實驗來驗證再現性,因為變數無窮而螺旋。相對於自然科學例如物理學的某個定律可以藉由實驗展示再現性,因為物理學的實驗相對容易控制變數。交易就是社會科學(裡的投資管理學),也因為缺乏再現性,所以各種市場理論都是相當不可靠。那為何還有人賺錢?因為機率分佈問題本來就是會有人賺(但主要是隨機性的運氣使然)。應該許多人都不服氣,為何賺錢是運氣(機率)而不是自己的努力,書中解釋得非常清楚(但要理解並不容易),機會就只留給準備好的人,所有人都只能盡人事,來等待天命而已。也就是運氣(隨機性)才是關鍵,但能否抓住還是要看個人沒錯。

機率與期望報酬值是交易首要考慮的兩項條件。如果上漲機率是99%,期望報酬值1點,而下跌機率是1%,期望報酬值99點,那應該押漲還是押跌?這是哲學問題,也就是見仁見智,至於塔雷伯的意見是押跌。連續99次賺1點,1次賠99點,對照連續99次賠1點,1次賺99點,看起來兩者都一樣的結果,關鍵在實際執行上,也就是魔鬼出在細節裡。塔雷伯擅於使用蒙地卡羅模擬來解決機率問題,這個工具可參見「海龜投資法則」這本書裡有詳細談到。因為人們只能見到結果(例如股價走勢圖),卻因無再現性而無法注意到各種未實現的可能(可說是另類股價走勢圖),而蒙地卡羅模擬器(一種電腦軟體)可以提供各種變數更動後的另類結果(有如另類歷史)。思考機率問題,可對賺錢的來源做出比較,不同來源有不同的評價,就像有些公司的EPS不高卻享有較高的本益比,很大因素可能來自賺錢來源的不同。自從賽局理論(個人稱賭場理論)問世以來,機率數學(通常稱機率與統計)便開始蓬勃發展,各種計量研究便是。類似蒙地卡羅模擬器的人工智慧專家系統可說早在幾十年前就已出現,只不過隨著資訊科技的進步而愈發效能強大,到現在出現了文章圖畫等的生成式AI。

基本上,所有人都不太可能擺脫隨機性的愚弄,就連作者也承認自己做不到,他能做到的只有知道自己會被隨機性愚弄(而這點許多人都還不知道),並且設法降低其影響(交易上都是這麼做),只有在文學等美學領域任由隨機性愚弄,因為隨機性在這些方面無傷大雅,反正是休閒嗜好。
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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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前述心得第五段提到「例如歷史學是一個相當不科學的社會科學」,在台灣通常區分人文、社會、自然三領域科學(歷史歸入人文科學),不過作者塔雷伯在本書是採取自然與社會科學二分法(人文併入社會)。不論二分法或三分法都可以,例如台灣的高中學生分組也是只有自然組與社會組(含人文)二分而已。深究作者的立論,雖然社會科學看起來比人文科學還要科學,但實際上並沒多有科學性(謂之偽科學或假科學),所以二分法已然相當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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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2:前述心得第二段提到「2004年第二版出版(估第一版是在1987年後出版)」,後來得知第一版是在2001年出版(作者自1987年開始寫)。

補充3:前述心得第二段提到「希臘裔法國人」,後來得知其祖先是追溯自東羅馬帝國時期由現今希臘遷移到黎巴嫩的屯民(當時希臘與黎巴嫩都屬於該帝國領地範圍)。東羅馬帝國1453年亡於鄂圖曼土耳其帝國,後者於1918年因一戰戰敗而崩解,其中的敘利亞與黎巴嫩領地成為法國殖民地。1945年二戰後法國無力維持戰前原有的殖民地,在中東地區的敘利亞與黎巴嫩因而獨立(兩者大致係因宗教不同分別獨立)。黎巴嫩由基督徒主導建國,不過後來因為內部回教徒爭權因而引爆長期內戰,也就成為現今回教真主黨主導的黎巴嫩政局。少年時的作者隨著家人於內戰期間離開黎巴嫩前往美國,所以他目前可能是擁有法國籍(因父母而來)、黎巴嫩籍(因出生地而來)、美國籍(因定居而來)的希臘裔多國籍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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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鵝效應」讀後心得

這本是「隨機騙局」作者的後續有關著作。力群老師曾提到上一本要搭配這本來讀,個人讀後發現這本就是接續上一本探討機率有關問題。新手適合閱讀(先從上一本開始讀),中老手更適合(這本一樣艱深且更厚)。這兩本都是採用小說形式撰寫(屬於虛實混構的類小說),所以讀來都饒富趣味,但仍然不脫艱深的內涵,要完全理解並不容易。小說通常比歷史更真實,論述雖採用小說寫法,實際上卻不失論文的嚴謹邏輯。作者為何採用文學(小說)來表達機率觀念,因為機率確實比較接近文學層次,離數學層次還比較遠(數學能處理的還很有限),這是連專家都會有的偏誤。

「黑天鵝效應」,2007年出版(2010年出增補版)。作者納西姆.尼可拉斯.塔雷伯(Nassim Nicholas Taleb),希臘裔黎巴嫩人(或兼法國與美國籍),美國華頓商學院企管碩士(進入職場前的學歷),法國巴黎大學哲學博士(擔任交易員期間才取得)。1980年代踏入美國紐約華爾街的投資公司,先擔任市場分析師、1987年起擔任計量選擇權交易員,擅長使用蒙地卡羅模擬(跟現在的生成式AI很像)來分析交易。2006年起短暫卸下交易工作(自己開的投資公司),開始全職擔任學術研究工作者(先前已在大學工學院與數學研究所兼課)與哲學隨筆作家,不過後來發現這樣的生活過於乏味,又開始兼著交易工作。1997年出書「動態避險」(這是純交易技術書籍),2001年出書「隨機騙局」,2010年出書「黑天鵝語錄」,2012年出書「反脆弱」,2018年出書「不對稱陷阱」。可簡稱為塔雷版操盤法。

這書的原文書名是「The Black Swan—The Impact of the Highly Improbable」,直白翻譯是「黑天鵝—極高不可能性的衝擊」,比較好理解的說法是「很不可能發生但總是會發生的黑天鵝衝擊」,主要也是在談機率的相關問題(但內容跟上一本完全不重複)。「黑天鵝」這名詞的由來有些典故,它有個別名叫肥尾(或厚尾)=缺乏關於缺乏知識的知識。聽來有些繞口令,可見上下這兩本書為何難讀,因為哲學意味相當濃厚,相當燒腦。要完全讀懂這本書除了要熟在上一本的心得中所曾提到的幾個學門之外,還要另加宗教(哲學的冤家)、物理學(科學最傲人的學門)、醫學(哲學的姊妹)、生物學(人類的基本)。

上一本其實要點很多(都圍繞在機率上),就有如小說三國演義一般具有幾十個要點以上。這一本也一樣,要點很多,差別在這本是上一本的延伸(所以是更深入的論點)。上一本書是作者塔雷伯以小說筆法寫出對所有人(尤其是專家學者)關於機率謬誤的嚴厲批評,不管第一版第二版都是(第二版是第一版的改寫),算是緒論,屬於比較基礎部分。而這本書的第一版與增補板都是延續上一本的延伸,算是進一步論述有關機率的知識,尤其是關於如何應用的問題。在增補版中作者寫了一篇長文「談堅固與脆弱」附於書後以回應學術界對第一版的質疑,這是兼具文學的簡潔技術性論述(詳細推論要看作者另外發表的十幾篇論文),並成為作者下一本書「反脆弱」的引子。看了第一本,就算看懂,還是有些記不住的感覺(因為要點真的非常多),看到第二本,雖然要點一樣很多(且跟第一本完全不重複),但令我浮現出更清楚的機率輪廓出來(因而得以較容易記住),我想這大概就是為何要搭配看第二本的理由。以下是個人對這本書一些重要觀念的心得。

白天鵝vs黑天鵝(或灰天鵝)
上一本書是理解這一本書的基礎。讀過上一本書,這本書才可能完全理解。「黑天鵝事件」這名詞的由來有些歷史,意喻「衝擊力很大的稀有事件」,也就是低機率(料想不到)但高衝擊性的事件,白天鵝則相反—高機率(意料之中)但低衝擊性的事件。因為低機率,所以很難正確觀測,例如股市崩盤通常好多年就來一次(但不固定要幾年),因此初入股市的小白容易犯了觀測上的錯,以為股市波動性一成不變(殊不知唯一不變的只有變—股市無典型)。因為高衝擊性,所以歷史走向就是這些黑天鵝事件所引導的,例如2001年美國的911恐怖攻擊事件,導致美國爾後將戰略重心往中東調整,這個調整直到2018年才明顯的調整轉向印太。黑天鵝事件一般都是指負面的黑天鵝,但也有正面的,例如前述的911事件,對美國肯定是負面的黑天鵝,對許多美國盟友來說也都是,但對俄國與中國來說則大致上是正面的黑天鵝(因為舒緩了與美國競爭的壓力)。至於白天鵝事件,例如前述911事件中的賓拉登及其基地組織,對這個組織來說這只是白天鵝(因為是其發動而在意料之中)。最後是灰天鵝,這是「經過馴化的黑天鵝事件」,也就是曼德伯隨機性,或稱碎形隨機性(即「主控對稱理論」裡所談的碎形),其特徵是雖仍然無法得出精確的答案,但多少提高了可預測性,也就降低了事件的衝擊性。白天鵝不必多想,我們要盡量避免曝險在負面的黑天鵝(如果無法避免就要設法馴化為灰天鵝),相反地,要盡量曝露在正面的黑天鵝環境中(以獲得難以估計的助益)。

知識vs未知識
大多數人包括專家學者大都只注意到人類迄今所發現的「知識」,很少有人注意到「未知識」。每個人應該不會知道所有的人類知識,因此每個人的「未知識」應該比全人類的「未知識」更廣許多。這可以簡單說成是,讀過的書vs未讀過的書(實際上比這個比喻還要嚴峻),黑天鵝(肥尾)就是因為「缺乏關於缺乏知識的知識」所造成。常聽到「知識傲慢」,這是人的通病,人通常很難注意到「未知識」。未知分為兩種,已知的未知(例如碎形)與未知的未知(也就是完全超出想像)。

規模不可變(平庸世界)vs規模可變(極端世界)
看世界的角度有很多,其中一個就是規模可變性與否。例如上班與創業的收入比較,上班收入屬於規模不可變(變化不會太大—高低差有個範圍),創業收入屬於規模可變(變化很大—贏者通吃—輸者悽慘)。做股票也是類似創業(所以最終不是贏家就會是輸家—少有不輸不贏的)。規模不可變就是「平庸世界」,規模可變就是「極端世界」,黑天鵝比較好發在極端世界,就算在平庸世界發生黑天鵝事件也是衝擊性相對低得多。所以該找什麼樣的行業職業真的要好好思考,每一種行業職業都是利弊互見。

沒人知道發生什麼事
任何人當下對事件的起因描述都不可能是完整事實(因為變數無窮且螺旋),就算事後回顧的「歷史」也都不可能等同於事實。要對歷史存疑。任何決策都是在不透明環境下的決策,因為「沒人知道發生什麼事」(不論當下或事後回顧都是),例如股市進出,你不可能等到完全清楚狀況了才做進出,因為不會有完全清楚的一天。

不能預測
世界上幾乎無處不在預測,最常見的是對天氣的預測(幾乎無時無刻都在預測),對政局預測也很多,對經濟預測也是,對股市預測自然也是。這些預測大致歸為兩類,一類是自然科學方面的,一類是人文社會科學方面的,前者大致上屬於平庸世界(因為變數相對少很多),後者大致上屬於極端世界(因為變數無窮且螺旋)(螺旋或稱遞迴)。對天氣的預測,再怎麼預測錯誤也不會令人太出乎意料,衝擊性也不會大到讓人無法接受。對股市的預測,預測錯誤的結果可能導致一些人或一些公司破產,這是讓人超乎想像的悲慘結果,這沒有人能夠接受。所以在極端世界不能預測,因為極端世界的特色就是不可測(不然就不是極端世界)。不過這世界就是充滿人為預測(在平庸與極端兩世界),在極端世界所用的預測工具都是在假設平庸世界的前提下所發展出來(因為極端世界就是不可測),於是預測失敗總是會發生(但不知道哪一次)。人類的缺點很多,自欺欺人就是,以平庸世界的工具來測量極端世界,測量失敗時該怪誰?怪人不是解決問題的良方(他人的問題旁人很難代為解決),怪自己才正確,怪自己不知道這只是平庸世界的工具(卻用在極端世界),怪自己明知這是平庸世界的工具,就算要用也要時時記住這工具會出錯,最後還是要自己定奪進出(不能被工具綁住)。

灰天鵝=曼德伯隨機(碎形隨機)
要對付極端世界目前就只有馴化黑天鵝一途,也就是將其化為灰天鵝事件。灰天鵝即是曼德伯隨機,或稱碎形隨機(即「主控對稱理論」裡所談的碎形—但內容不重複)。曼德伯是波蘭裔法國人(後來定居美國應也有美國籍),是一位數學家(家族裡有很強數學背景),他觀察到大自然有「自我親似」的現象(後來發現人文社會也有這種現象),取名「碎形」,並將其研究結果出書「大自然的碎形幾何」(估計在1970年代),轟動一時。不過很顯然地,當時世界的主要領域並不太被這個新觀念所影響,直到2007年塔雷伯出書本書「黑天鵝效應」才又再度聚焦。之所以如此,並非全因當時人們不識貨,而是「碎形」觀念在當時還不太知道該怎麼用,尤其在個人電腦普及以前更是如此。但還是有些學者已經鑽研其中,「混沌理論」就是由此所開啟的研究(注意跟「模糊理論」是完全無關)。作者的上一本書最推崇波普(巴柏),這本書最推崇的就是曼德伯。前者引發科學哲學上的觀念革命,後者引發數學實務上的觀念革命。「亞當理論」一書作者於書中雖然完全未提「碎形理論」,不過該書的核心觀念其實就是碎形(所以才說主控對稱理論與亞當理論兩者大致上是一樣的東西)。

高斯模式vs曼德伯模式
作者認為可以把在大學所學的機率與統計理論丟掉,因為在極端世界並不適用。在平庸世界,高斯模式(機率的常態分配模型—看起來就像鐘形的曲線)可以適用,在均值的兩側以指數的加速度快速收斂,不須幾個標準差就能將變異都抓到,這不會有太大問題(例如零件的品管抽樣計畫用常態分配就很OK)。然而在極端世界就不行了(例如股市走勢),必須改用曼德伯模式(機率的非常態分配模型—要想像曲線在未來某一天某一側會出現肥尾),在均值的兩側以定速(可設定各種速度)收斂,不管黑天鵝(肥尾)多久才出現在曲線中,這個模式永遠抓得到肥尾(出現肥尾就會將原本的均值摧毀—因大小極度懸殊—這是極端世界的特色)。

規範經濟vs實證經濟
作者認為可以把在大學所學的經濟理論丟掉,因為內容大都是規範經濟學(或稱官方經濟學),很少是實證經濟學。所謂「規範」就是一廂情願,偏離了「實證」,例如假設人們是「理性」,但這顯然不合事實,至少不是完全事實。人性實際上也有感性,也就是衝動、情緒化,看看股市走勢轉折處就知道,總是充滿不理性的行為。不過這應該不含奧地利經濟學派(這是一位奧地利裔的美國人所開創的學派),因為作者在書中蠻認同該學派的見解。「專業投機原理」一書作者也相當肯定奧地利經濟學派。另外,作者相當認同索羅斯有關經濟的見解,他在投資業界就最推崇這一人。「經濟物理學」這是套用物理學(也就是工程學)所用的數學所發展出來的計量經濟學,作者非常批評這種假數學的經濟學,因為這是將平庸世界的數學公式拿來套用在極端世界。例如美國「長期資本投資公司」倒閉事件,該公司就是使用計量經濟模型而破產(因曝露在負面的黑天鵝),諷刺的是其兩位合夥人早前就是以該理論拿到諾貝爾經濟學獎,作者因此呼籲應該停止頒發諾貝爾經濟學獎項(因審查不夠水準)。學術界有許多門外人難以理解的問題,不過計量經濟也不是完全無用,例如作者就是靠這些計量模型吃飯,只是他並非照著模型操作,而是根據這些模型的弱點去對作,他成功了(因曝露在正面的黑天鵝)。

槓鈴策略
馴化為灰天鵝的碎形方法因具有主動性而非常突出,然其人為犯錯的可能性很難完全排除(所以交易的本質就是犯錯),必須搭配一些被動性方法來防呆。例如槓鈴策略(專門針對黑天鵝),或是陳霖老師的股期權SOP(不特定防呆)等等之類的,防呆方法很多,通常可以把不同面向的方法組合起來用。槓鈴策略就是一邊多數資金放在很安全的地方(幾乎零曝險),另一邊少數資金放在高槓桿的風險投資上,且盡量放大槓桿。少數資金這邊盡量曝露在正面的黑天鵝,至少要是灰天鵝,萬一碰上負面的黑天鵝也不會大傷,因為這只是少數資金。以上是槓鈴策略用在資金配置方面,也可(也應該)用在其它任何方面,例如家人的職業分佈,多數家人應該從事平庸世界的職業(不會大起大落),就只有一人從事極端世界的職業(贏者全拿),要是萬一失敗了,靠家人還有機會東山再起(或至少吃住不成問題)。

碎形隨機
碎形方法可說就是對稱方法(亞當理論與主控對稱理論都是以對稱來解說),然而使用者很容易被「對稱」這個名詞兼形容詞所誤導(因有定錨作用),精確名稱應該用「大致對稱」才完全吻合碎形意涵。碎形的特性是「自我親似」,意思是指某事物(例如某股價)在不同尺規(層級)檢視下都顯現出大致一樣的樣態(型態)。所以股價來到差不多位置就要「開始」分批進出了,不能要求「精確」進出,那總會出現憾事。能夠想像「自我親似」的能力則有賴長期觀察經驗的累積,用選定的「一組工具」(比較工具)長期觀察「一些標的」(比較標的),久而久之就會有所發現。韋中老師不是曾說過「推浪三部曲」的技巧是在連續觀察許多股價走勢圖之後才突然發現的,大概都是這樣進步的。說到波浪理論,之前曾提過其威力強大,但要使用波浪理論並不容易(光是不能懶就已難倒許多人),而且也不是時時都用得上(至少要符合兩個前提),作者塔雷伯是沒提到這個理論,不過按照書中的見解,很顯然在他心目中主動性方法就只有碎形在邏輯上沒問題,其它方法例如K線、均線、布林帶、軌道線、趨勢線、頸線、成交量、型態、技術指標、波浪理論等等預測理論都有邏輯上大小不一的缺陷,在使用上一定要不能被綁住(不是不能用),也就是要有更上位的防呆措施來控管。

一些謬誤
有些觀念(上下兩本書的觀念)的改進,是很重要的功夫(甚至可說是最重要的基礎)。沒有先以這些觀念來破解一些謬誤,那就別談馴化黑天鵝或是槓鈴策略等等的。因為這些謬誤並非凡夫俗子才有,而是連大多數專家學者也有,可以想像非常難理解。這兩本書的大多數篇幅都在講觀念,作者還怕世人畏難讀不下去還以小說形式寫作。小說就是要自己讀,因為要點很多(且如小說般情節緊扣),很難簡單講解清楚,所以觀念這部份我就點到為止,自己看書。總之,觀念最重要。

簡單報酬vs複雜報酬
這是增補版所附上「談堅固與脆弱」一文所介紹的觀念。這是決策的一種分類法,「簡單報酬」的意義是決策結果的報酬相當有限,通常是曝險很低的決策,例如買彩券的損失極有限,不過這類的決策並不多。「複雜報酬」的意義是決策結果的報酬差距相當大,通常是曝險很高的決策,例如一場流行病或一場戰爭的應對決策,又或者股市的投資決策,這類的決策非常多。將這兩類報酬與前述的兩類世界組合可畫出4個象限的地圖如下。

-----------平庸世界 極端世界
簡單報酬-----1---------3
複雜報酬-----2---------4

第1與第2象限可以很安全地使用平庸世界的工具(例如統計學的各種應用)。第3象限只要避免複雜報酬的決策,那麼也可以使用平庸世界的工具,不會有太大問題。第4象限則是黑天鵝好發區域(其它3個象限也會有但不會太嚴重),如果一定要(或被迫)曝露在某些極端世界,那麼就要有所為(曝露在正面的黑天鵝)與有所不為(避免曝露在負面的黑天鵝),無法避免曝露在負面黑天鵝則要想方設法馴化為灰天鵝。人很難完全不曝露在某些極端世界,只不過有些人曝險多些,有些人少些。這4個象限的地圖,就只有一個先驗的假設(簡單說就是前提),那就是當事人要能正確辨識何者屬於平庸世界?何者屬於極端世界?
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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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個人操盤系統架構如下。

操盤Ⅲ支柱
正確心理→正確資金→正確進出。

心理三環節
謙卑多寡→心緒靜動→理智強弱。

資金三泊池
場外資金→帳戶資金→持倉成數。

進出三破解
破心理面→破消息面→破技術面→破消息面→破心理面。

破心理面(了解市場1—自己70%—外界30%)
目標:穩定賠小錢與偶而賺大錢。無窮螺旋。
保本:只要跑得比多數人快就行。這是操盤最重要的事。
節欲:食、色、玩。車、房、地。錢、幼、老。薪、位、權。
求知:不必看太重已知的事。意外總是出在未知的事。
未知:已知的未知住著灰天鵝。未知的未知住著黑天鵝。
過程:反覆失敗是必經過程。試錯法是通往成功的捷徑。
做價:首要搞殘看倌邏輯。借鑒孫子兵法與三國演義。
換手:利空連發籌碼或集中。利多連發籌碼或釋出。
洗盤:攪動價格擺來擺去。小擺穿插大擺。
解套:小套小解大套大解。嚴重先半解。
斷後:形勢不利壯士斷腕。留得青山在。
風險:只下有意義的賭注但要分批。避免過度分散風險。
恐懼:不因恐懼而自我限縮認知的範圍。交易的本質就是犯錯。
貪婪:預先決定投機大概要賺多少。達到後按持倉規則獲利了結。
希望:善輸者贏欣然接受小損失。日後可一次賺回來。
條理:出現條理前的混亂並不危險。出現條理後就即將變危險。
直覺:可解釋的直覺是可靠的。不可把希望當成直覺。
信心:事先模擬最壞情況出現。絕不因樂觀或悲觀而進行投機。
群眾:不想繼續做多或空時往往就是反向進場時機。不追逐風潮。
頑固:進場若沒賺到錢就忘掉它。調整交易計畫重新再來。
計畫:擬定短期但長線的計畫。不需要也不可擬長期計畫。
無窮:目標自有其預測。永遠保持同步。
螺旋:賺與賠互為表裡。永遠保持靈活。
指管:交易計畫。

破消息面(了解市場2—自己50%—外界50%)
變數:瘟疫環災。內亂外患。個經總經。財政貨幣。無窮螺旋。
瘟疫:星際生物。解凍生物。基改生物。
環災:星際亂流。極端氣候。地震颱風。
內亂:分裂戰爭。武裝暴動。
外患:對外戰爭。國外戰爭。
個經:財務。人事。研發。生產。銷售。
總經:利率投資。工資就業。匯率貿易。物價消費。
財政:課稅。支出。借款。市場操作。
貨幣:法定準備政策操作。公開市場操作。
無窮:變數自有其預測。永遠保持同步。
螺旋:升與降互為表裡。永遠保持靈活。
指管:交易計畫。

破技術面(了解市場3—自己30%—外界70%)
箭頭:弱線強線。收斂發散。跳空島轉。攻擊連續。無窮螺旋。
兩翼:套牢量。可等天數。頭底量比。二四六八。ADL。OI。無窮螺旋。
動向:非隨機波與隨機波互為表裡。攻擊波與調整波互為表裡。
形勢:互保交叉合一。順勢逆勢壓縮。大腸包小腸。15°45°75°。0°。
拉弓:拉幅@低平頸高平頸。順風逆風。護甲厚薄。
放箭:對稱@蹺蹺板槓桿切割回馬。轉折中繼。長命短命。
無窮:價量自有其預測。永遠保持同步。
螺旋:漲與跌互為表裡。永遠保持靈活。
指管:交易計畫。
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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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脆弱」讀後心得

這本是「黑天鵝效應」作者的後續有關著作。這是順著上一本的主題繼續閱讀。新手適合閱讀(先從隨機騙局開始讀),中老手更適合(不過這本也是很厚且不好讀)。前兩本都是小說形式,這本是教科書形式,少了小說的趣味一開始還真有些不習慣。

「反脆弱」,2012年出版。作者納西姆.尼可拉斯.塔雷伯(Nassim Nicholas Taleb),希臘裔黎巴嫩人(或兼法國與美國籍),美國華頓商學院企管碩士(進入職場前的學歷),法國巴黎大學哲學博士(擔任交易員期間才取得)。1980年代踏入美國紐約華爾街的投資公司,先擔任市場分析師、1987年起擔任計量選擇權交易員,擅長使用蒙地卡羅模擬(跟現在的生成式AI很像)來分析交易。2006年起短暫卸下交易工作(自己開的投資公司),開始全職擔任學術研究工作者(先前已在大學工學院與數學研究所兼課)與哲學隨筆作家,不過後來發現這樣的生活過於乏味,又開始兼著交易工作。1997年出書「動態避險」(這是純交易技術書籍),2001年出書「隨機騙局」,2007年出書「黑天鵝效應」,2010年出書「黑天鵝語錄」,2012年出書「反脆弱」,2018年出書「不對稱陷阱」。可簡稱為塔雷版操盤法。

這書的原文書名是「Antifragile」,直白翻譯是「反脆弱的」,意思是「不只強固而且從脆弱獲益」,也是在談機率的相關問題(但內容跟前兩本並不重複)。前兩本的內容等於是這本的基礎,作者認為這本是中心著作(也就是核心著作)。順著上一本提到「碎形隨機性」與「正面黑天鵝」,碎形將黑天鵝馴化為灰天鵝(搭配槓鈴策略),但對於正面黑天鵝並沒有太多的細節。這本就是要談如何暴露在正面黑天鵝(即「反脆弱」),這是比馴化為灰天鵝更為要緊的事。換個說法,碎形是戰術層級,反脆弱則是戰略層級。槓鈴策略就有反脆弱的成分在,只不過當時作者還沒發展成熟反脆弱這個新觀念。作者認為「反脆弱」是「黑天鵝」的解藥,確實如此,沒錯。

或許是作者深知本書不再以小說形式寫作,少了趣味,多了教科書的枯燥(但有興趣就不枯燥),所以提示本書可算是由相關但獨立的七本書所構成(意謂讀一本等於讀了七本書—增加讀者動力)。以下就本書談談個人特別有感的心得。

(相當快樂的)「混亂」大家族的成員
不確定、變異、不完美的知識、意外、混沌、波動、混亂、Entropy、時間、未知、隨機、動亂、壓力因子、錯誤、結果的離散、缺少知識。以上成員間雖有些差異,但造成的影響都相當,所以都是風險,都是關於機率。

中心三元組
脆弱、強固、反脆弱。這是三個一組的事物(書中列表)。這是本書的中心論點(尾末還有另一套三元組)。脆弱的反義不是強固,而是反脆弱。例如人際關係,朋友是脆弱的,親戚是強固的,吸引力是反脆弱的,這都是相對而言。再例如黑天鵝事件,暴露在負面黑天鵝是脆弱的,未暴露在正面與負面黑天鵝是強固的,暴露在正面黑天鵝是反脆弱的。

大自然(宇宙)系統
這是人類目前所能想像到的最大層級系統,至於宗教(神學)所談的大致上是一樣的意思,只是說法不同。大自然是反脆弱系統。大自然喜歡給自己過度的保險,一切都是為了備餘。大自然喜歡以基因密碼的形式,讓遊戲繼續進行下去。所以有機體需要死亡,好讓大自然具有反脆弱性。也就是說,大自然懂得見機而作、冷血無情和自私自利。可比較傳統的「進化」看法,可看出傳統看法是相對籠統些。「反脆弱」是進步的新觀念。

機械與有機(非生物與生物)系統
機械(非複雜)系統與有機(複雜)系統的特性比較(書中列表)。有機是反脆弱系統。例如機械厭惡隨機性,有機喜愛隨機性(前提是小變異)。再例如機械需要不斷維護,有機具有自我療癒(前提是某些範圍內)。人工智慧化的自動機械系統可能接近於有機系統。機械系統屬於平庸世界,有機系統屬於極端世界,這都是相對而言。

因果關係不透明性
我們很難看出複雜(深奧)系統的因果關係,現實上因是果,而果也是因。這是事件的螺旋,源自變數無窮。這種不透明性使得傳統的「機率方法」很難處理,因此繞個彎改以「反脆弱性」處理。畢竟我們更關心決策的損益,而不是機率大小。

層級式的反脆弱性
一個系統中犧牲某些次單位,往往是系統內其它次單位或者整體取得福祉之所必須。一個系統通常是某個更大集合體的次單位。這些次單位可能彼此競爭。所以系統內部的某些部份可能需要具有脆弱性,整個系統才能擁有反脆弱性。例如餐廳,一個地方的個別餐廳可能需要呈現脆弱性,它們相互競爭,如此一個地方集合起來的所有餐廳因此擁有反脆弱性。再例如經濟,經濟要具有反脆弱性,需要個別新創公司呈現脆弱性,因而這些公司失敗率很高。

「教鳥怎麼飛」效應
一般的教育讓人以為好像先有理論才有實務,實則剛好相反。鳥類不必人教理論就能學會飛行實務,人要學會騎腳踏車實務也是不必先學理論(留給念理工科的人來讀即可)。要翻轉知識的箭頭,是先有實務,才或許產生理論,注意只是或許。理論有利有弊,能助人也能害人。理論是脆弱的,現象是強固的,實務是反脆弱的,這是中心三元組的一種(關於科學)。對理論要戒慎恐懼。

左尾與右尾
左尾就是事件損益圖中的下檔損失(事件機率圖中的峰頂之左),右尾就是事件損益圖中的上檔利益(事件機率圖中的峰頂之右)。這是從事件機率圖的鐘形曲線左右數據分佈而來。

厚尾(即肥尾)與薄尾
厚尾就是會有黑(或灰)天鵝出現(即極端世界),薄尾就是只有白天鵝出現(即平庸世界)。這是從事件機率圖的兩條變動機率鐘形曲線所夾形狀厚薄而來。厚尾顯示永遠無法排除極端低機率事件出現,薄尾顯示不會出現極端低機率事件。

長尾
指由眾多小尾(相對小得多的個體)集合而成的大尾,扳倒原來大尾(相對大得多的個體)的一種現象,因小尾連結很長,所以此種大尾又稱長尾。

再談不透明性
就像玩俄羅斯輪盤,不知道扣下版機會不會有子彈射出。在現實生活中,有些事情對我們來說一直不透明,卻常會產生了解它們的錯覺,如此步入險境而不自知。直到有天遇到黑天鵝(被子彈打到),還不知道為什麼,下次還是會再遇上,人生便是如此一再反覆遇上黑天鵝。我們真的對股市了解嗎?

再談平庸世界
由平凡無奇的事情所主宰的過程,極少有極度的成功或失敗出現。或者說沒有任何單一的觀察值能對總數產生顯著的影響。例如上班的收入,總是有大致的天花板與地板。

再談極端世界
單一觀察值能對總數產生顯著的影響。例如創業的收入,不是賺爆就是賠光(甚至背債),而且後者的機率相當高,不過前者就真的是賺爆(看看微軟創辦人就知道)。做股票也是一種創業(但比較低調的行業),未來結果想像一下,我們完全不能樂觀以對。

「沉默的證據」謬誤
上一本書有提到這個謬誤,這是源自古羅馬時代的故事。大意是說有位不信神者,遇到有人拿給他看幾位信神者正在禱告的畫像,並說這些人曾歷經船難不死,言下之意若能禱告則將受到神的保護而免於淹死。這位仁兄回答說:「那些禱告而後來淹死的人,他們的畫像在哪裡?」這則寓言暗示溺斃的禱告者不會有畫像,只有沉默,永遠的沉默。例如做股票失敗的人比率非常高,只不過我們很難看到全貌,通常只會聽到又有誰做股票賺大錢成功了,而一票陣亡的就只留下「沉默的證據」。

基礎的不對稱(即塞內加的不對稱)
在事件損益圖中往上的上檔利益多於往下的下檔損失稱之,即具有反脆弱性(反之則具有脆弱性)。也就是在事件機率圖中左尾事件被限制在一定的損失內,右尾事件利益多到可能沒有天花板。這是由古羅馬時代塞內加的行動所啟發。反脆弱性的東西受益於波動(混亂),脆弱性的東西反因波動而受到傷害。

再談槓鈴策略
由兩個極端做法(一安全一投機)組合而成的雙管齊下策略,這能提供反脆弱性。槓鈴形式可以千變萬化,試錯法是其中一種。

試錯法(即試誤法)
Try and Error。嘗試錯誤(即冒險)是創新的秘訣,成功的捷徑。試錯法沒有範圍,而且千變萬化存乎一心。

反脆弱修補拼裝
小錯誤是「正確」的錯誤種類,不要犯上大錯誤就好(因掛掉就要重來)。都是一點一點累積改進(效法大自然),看起來就像拼裝車,這就是實務。至於點子來源則以啟發法來發掘。這是試錯法的一種。這相當於漫遊者。

漫遊者
相對於觀光客的觀光化(方向已定),每一步都是見機而作下決定(效法大自然),以修改他的方向,好讓他能根據所獲得的新資訊,研判下一步該怎麼做最好。這是在尋找可選擇性(因選擇權能提供反脆弱性)。這是非敘事性的行動。

敘事謬誤
為一連串連貫或不連貫的事實,配上一個故事或型態。簡單說就是誤解資料為某種資訊。例如看盤,如果不做多空兩邊都看,那麼幾乎肯定會有錯覺,以為做多就對了,或是做空就對了,殊不知都是自己過度解讀。本來就是多中有空且空中有多,執著於多或空都是誤解資料所造成。

敘事學科
為過去配上令人信服與動聽故事的學科。這是比較不科學的學科(在人文與社會領域的學科比較常發生)。這剛好與實驗學科相反(自然領域的學科比較少發生敘事問題)。做股票算是社會學科,敘事問題多如牛毛。

強固式敘事
在改變假設(即前提)下,不會因此改變敘事的結論。科學理論通常有其假設(因要做簡化),很顯然「理論」通常都不會是強固式敘事(所以是脆弱的)。只有某些論述沒有預設前提。例如我說:「不論事情多困難,我們都要保持努力的心。」因為陳述中已經主動排除條件變化(不論事情多困難),即不做任何簡化(這是擁抱現實),所以這是強固式敘事。

非敘事行動
行動不依賴敘事來顯得正確。簡單說就是行動不需要藉口。例如做股票不需要牽拖太多,這本來就是失敗率很高的行業。再例如股票進出不需要禱告、浮木、加持等等,需要的只是自負責任的決斷,剩下的就只看運氣(因人不可能什麼都知道),以及停損或停利。

啟發法
簡單、務實、容易應用的一些經驗法則,能使生活過得容易,決策容易判斷許多。簡單說就是觸類旁通。這是人人多少都會用或誤用的方法,只是大都不知道自己在用,或是用得不太清楚。例如前幾天看到新聞報導伊朗最高領袖說要以色列血債血還(因為哈瑪斯最高領袖剛在德黑蘭被暗殺),那麼可見伊朗是背後挺哈瑪斯的勢力「之一」,也可見未來中東地緣風險「多少」會升高,原油期貨價格「好像」在反映。

「同一回素」謬誤
誤將f(x)視為x。x即事件,f(x)即暴露程度(尚不考慮其它變數)。例如x=某戰爭,f(x)=當下原油價格,不一樣的戰爭,會有不一樣的原油價格函數,不是戰爭爆發後原油一定跟著漲。戰爭爆發後可能利多出盡,也可能利多才正要開始。f(x)與x不是同一回事(素)。

再談第四象限
簡單報酬與複雜報酬的另一說法就是暴露程度。前者暴露程度低(即影響程度低),後者暴露程度高(即影響程度高)。

「綠木材」謬誤
誤將f(x)視為g(x)。之所以稱之為「綠木材」,那是源自木材期貨的故事。有位擅長操作該期貨的人,竟然連「綠」木材的意義都不知道,綠色是指剛砍伐下來的木材。所以顯然要正確操作木材期貨,跟知道綠木材的意思無關,用此來比喻此類因果錯誤。例如期貨有時正價差有時逆價差,自以為聰明的交易人不免會發展出一套交易規則來判斷正逆價差的涵義,後勢趨漲還是趨跌。殊不知最後往往淪落為誤將f(x)視為g(x)。期貨正逆價差的變動就跟波浪理論裏頭所談的波浪型態交替現象一樣,可以整理出交替「辦法」之類的(有彈性),就是不要訂出交替「規則」之類的(死板板)。總之唯一不變的就只有變,這是訂立規則的最大風險來源。

「把敵軍當參謀」謬誤
訂交易規則要避免變成理論(一堆假設前提容易害死自己),有些可以訂規則,有些卻是不能訂。自己能完全掌握的範圍才可以訂規則。例如挑選市場標的的標準(選擇戰場的標準),選擇觀望、做多或做空(選擇擬加入的陣營),哪些情況要停損(哪些情況要認輸退出戰場),哪些情況要停利(哪些情況要帶著戰利品退出戰場),哪時候不聽消息或不看盤(哪時候不理敵軍的叫囂或佯裝)。至於不是自己所能完全掌握的範圍絕對不要訂規則,以免綁死自己,應該改訂辦法且辦法要很有彈性。例如看到盤面何種跡象就進場做多(看見戰場何種態勢就加入攻山頭的陣營),這是敵軍能夠插手的範圍,敵軍可以佯攻詐敗等等之類的,把敵軍當參謀不是找死嗎?

非線性與非線性
非線性下彎的脆弱性與非線性上彎的反脆弱性。前者即是加速度往下噴(下檔損失加速增加),後者即是加速度往上噴(上檔利益加速增加)。因為要得知某事件(即x)的影響(即f(x))非常困難,所以科學理論通常採取近似的簡化法,也就是分段視為線性(中間採取內插)。現實上的真正f(x)可能是不規則蛇行曲線(下彎與上彎交替),因此產生線性與非線性有段差距的誤差。在複雜系統的運作裏(例如股價),由於層層反饋機制可能放大這個誤差,最後這個誤差就可能引爆投資組合所用的計量模型,當然股市也就可能跟著遭殃。

普羅克拉斯提斯之床
為了簡化反而沒讓事情簡化的情況。古希臘傳說中,有位小城邦國主(名叫普羅克拉斯提斯)非常好客,凡是旅人來城裡過夜,都會將人的四肢拉長或切短,好讓人剛剛好躺上他的床。這意義大致等同於上一本書所提的「柏拉圖化」。作者之所以加提這則寓言,或許是覺得該寓言更能讓人印象深刻。例如科學理論所採取的簡化(一堆假設前提),雖讓科學得以有所進展,但也產生誤用的風險。簡單說就是現實並不完全等同於理論。

否定法
在哲學與宗教(神學)中,指只看某樣東西不是什麼,也就是只給間接的定義。在行動中,指應該避開什麼,或不要做什麼。

減法知識
知道什麼是錯的,比起知道其它事情更為確定。這是否定法的應用。例如前陣子新任國防部長一連串減法改革,便是這方面的應用。

減法預言
預測未來時,只將脆弱的東西消去,而不是天真地添加新的東西。這也是否定法的應用。為何這麼做會更準,這跟林迪效應有關。

林迪效應
一種不易損的東西(有形或無形),會因為每多活一天,而使預期壽命增加,這跟易損的東西(例如人、貓、番茄或某些技術等)不同。易損的東西會因為每多活一天,而使預期壽命減少。例如已經印行一百年的書,可能繼續存在一百年。再例如火車及其技術問世已經幾百年,可能繼續存在幾百年。

另一套三元組
沒有切身利害(只有上檔利益)、有切身利害(有上檔利益與下檔損失)、為了他人而承受切身利害或者心口合一(只有下檔損失)。這也是三個一組的事物(書中列表)。這是本書的倫理論點,也就是代理問題。例如「預測者」只有利益,「投機客」利益損失都有,「揭弊者」只有損失,這都是大致而言。「只有利益者」係因轉移下檔損失給他人,而承受下檔損失者通常不知情,這就產生代理問題。「只有損失者」也就是衝第一者,這通常是自願的,是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情操。

代理問題
企業經理人大都不是真正企業所有權人(或代操資金投資者),因此其所採取的策略往往看起來合理,卻可能暗中對自己有利。如此將使其獲得反脆弱性,卻犧牲真正企業所有權人(或代操資金投資者)使其反而變得脆弱。簡單說就是當經理人做對了他就爽拿績效獎金,可是當他做錯了則付出代價的是別人(他頂多拍拍屁股走人)。

再談諾貝爾經濟學獎問題
作者在上一本書提到長期資本公司破產的問題,公司合夥人裡有兩位曾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而該公司所用的計量模型正是這兩位得以獲獎的「傑作」。作者認為該經濟學獎不要再頒了,因為該獎的光環已害慘了投資大眾。個人後來深思後覺得繼續頒無妨(還是有其意義在),因為整個科學界的進展大致上就是如此顛疲。任何科學理論都不會是完美的,因為都有其假設前提,而誤用卻是在所難免,何況發明人開的公司也用。不過這當中可能有代理問題,因為操作的是大眾的資金,這真的害慘了人。
一口
文章: 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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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鵝語錄」讀後心得

這本也是「黑天鵝效應」作者的後續有關著作,比「反脆弱」那本還早開始讀,讀到一半後改先讀「反脆弱」。新手適合閱讀(還是最好先從「隨機騙局」開始讀),中老手更適合(這本雖很薄但也沒更好理解)。這本是格言形式,字很少又輕鬆許多。不過應該會有看不懂的地方(人生經驗總是不足),那就先囫圇吞棗讀過去無妨(要全懂需要時間),不見得一定要像我改先讀「反脆弱」。

「黑天鵝語錄」,2010年出版(這本是2016年增補版)。作者納西姆.尼可拉斯.塔雷伯(Nassim Nicholas Taleb),希臘裔黎巴嫩人(或兼法國與美國籍),美國華頓商學院企管碩士(進入職場前的學歷),法國巴黎大學哲學博士(擔任交易員期間才取得)。1980年代踏入美國紐約華爾街的投資公司,先擔任市場分析師、1987年起擔任計量選擇權交易員,擅長使用蒙地卡羅模擬(跟現在的生成式AI很像)來分析交易。2006年起短暫卸下交易工作(自己開的投資公司),開始全職擔任學術研究工作者(先前已在大學工學院與數學研究所兼課)與哲學隨筆作家,不過後來發現這樣的生活過於乏味,又開始兼著交易工作。1997年出書「動態避險」(這是純交易技術書籍),2001年出書「隨機騙局」,2007年出書「黑天鵝效應」,2010年出書「黑天鵝語錄」,2012年出書「反脆弱」,2018年出書「不對稱陷阱」。可簡稱為塔雷版操盤法。

這書的原文書名是「The Bed of Procrustes」,直白翻譯是「普羅克拉斯提斯之床」,意思是「為了簡化反而沒讓事情簡化的情況」,也是跟機率有關(內容跟前兩本看似有些重複—實際上是很不一樣的)。前兩本主要是在描述問題,這本則是在強調主要問題在「錯誤簡化」,也就是「柏拉圖化」或「普羅克拉斯提斯之床」。「反脆弱」則是在解決問題,其下一本書「不對稱陷阱」可能也是。這幾本書的主要論點整理如下。

隨機騙局
先談隨機性主導一切。再談波普的科學觀點,科學只有兩種,一種是已被證偽的,另一種是還未被證偽的。這兩段實際上是首尾相扣的一個完整論點。

黑天鵝效應
先談黑天鵝事件(極端低機率發生的極大衝擊事件)。再談曼德伯碎形隨機性,將黑天鵝馴化為灰天鵝(降低事件衝擊性)。這還是描述問題多於解決問題,至少是沒有完全解決問題。

黑天鵝語錄
強調人生各個領域主要的問題都在於「錯誤簡化」,也就是「柏拉圖化」或「普羅克拉斯提斯之床」。這是點睛前兩本書的論點,也就是換個說法描述問題(舉出這問題存在於人生各個層面)。真的要看懂還是要去看前兩本書。2016年增補版也增加了一些「反脆弱」這本的觀念(作者其實是一直持續思考著反脆弱觀念—待成熟才寫出),所以我才會想到試著先讀「反脆弱」這本。

反脆弱
先談事件發生機率圖。再談事件發生損益圖。事件x。損益f(x)。至於機率多低不必太過關注,這不是我們所能處理的,更重要的是我們關心損益遠大於機率。如果暴露在正面黑天鵝,那是獲益(極大獲益),很高興的事。如果暴露在負面黑天鵝,那是損失(極大損失),會慘到難以想像。如何暴露在正面黑天鵝而不是負面黑天鵝,這是有方法的,這是在人生的各個戰略層面要做的事,至於各個戰術層面那在坊間多的是(例如碎形等各種有關的交易理論)。

這本「黑天鵝語錄」能讓我們體會到「錯誤簡化」出現在人生的各個層面相當地廣,而我們不就最應該關心我們人生?除非我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要什麼。我以前就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自出生以來)不知道自己要什麼,雖然自己一直以為自己知道要什麼,直到有一天才發現實際上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要什麼。這是題外話,作者並沒談到這方面的事(那就談不完了)。關於這本書的心得,特別有感的如下。

普羅克拉斯提斯之床(這是複製自「反脆弱」心得的一小段)
古希臘傳說中,有位小城邦國主(名叫普羅克拉斯提斯)非常好客,凡是旅人來城裡過夜,都會將人的四肢拉長或切短,好讓人剛剛好躺上他的床。這意義大致等同於上一本書黑天鵝效應所提的「柏拉圖化」。作者之所以加提這則寓言,或許是覺得該寓言更能讓人印象深刻。例如科學理論所採取的簡化(一堆假設前提),雖讓科學得以有所進展,但也產生誤用的風險。簡單說就是現實並不完全等同於理論。

人生如電影?
前述重點在最後一句:簡單說就是現實並不完全等同於理論。我們所接受的教育基本上都無法讓我們清楚地區分現實(實務)與理論。以為實務是由理論而來,殊不知正確是「理論由實務而來」。書中有一段格言談到看電影的影響,會讓人羨慕要是人生如電影多好。電影就是其中的一種錯誤簡化(柏拉圖化),或是說錯誤的簡化的理論。有些人生經歷的人就會發現電影就是電影,跟真實人生相比總是有些出入。我想如果電影如人生會更好,那麼看電影就學會人生(過得充實),看電影就學會交易(賺爆了)。這意味著電影要盡量刻劃真實人生,而不是另一種「普羅克拉斯提斯之床」。現今國內外電影界大致上是朝著這方向在努力沒錯,然而不太可能完全不受到政治或商業干預,只會是多跟少的差別而已。

了解人事物很重要?
重點在於明白我們會受何影響。書中有一段格言談到何謂智慧,了解人事物只是過程,不會是目的,而且實務上也不必多談目的(但要設定方向或目標),因為貴在行動。例如前面提到不必太過關注機率大小(雖然前兩本書幾乎都在談機率),重點在於事件發生後會受何種影響,也就是損益。

大家一起笑?
能笑到最後的贏家只有一個問題,就是贏家只能孤獨地笑。這是書中的最後一段格言。不是說贏家只會有一個,而是說贏家環顧四周很難看到另一個贏家。所以要敢於與眾不同,甚至是站在群眾的對立面,如此才會成為贏家。因此要贏很難,因為我們習慣從眾。為何要從眾?這是很複雜的心理問題,簡單說就是沒有自信。而沒有自信則是源自我們的無知。不過也不必太悲觀,知道我們無知正是知也。可參見「黑天鵝效應」,對於「未知」有著極詳細的分析。

我們的心智常會在看到某個現象時,試著將它塞入一個已知且範疇分明的分類裡,也就是將未知的東西去頭去尾,好剛好擺上「普羅克拉斯提斯之床」。比較不太能夠想到將分類先擺一邊,想辦法讓它具體化,再放入分類或重新分類,因此在人生的各個層面充滿各種「普羅克拉斯提斯之床」。這本書的每一則格言就代表一種「普羅克拉斯提斯之床」。
一口
文章: 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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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稱陷阱」讀後心得

這本是「反脆弱」的延伸著作,所以也是在解決問題。新手適合閱讀(一樣最好先從「隨機騙局」開始讀),中老手更適合。這本跟「反脆弱」一樣也是教科書形式,所以也是要有興趣才不會感覺乏味。

「不對稱陷阱」,2018年出版。作者納西姆.尼可拉斯.塔雷伯(Nassim Nicholas Taleb),希臘裔(再細分為希臘腓尼基裔)黎巴嫩人(兼法國與美國籍),美國華頓商學院企管碩士(進入職場前的學歷),法國巴黎大學哲學博士(擔任交易員期間才取得)。1980年代踏入美國紐約華爾街的投資公司,先擔任市場分析師、1987年起擔任計量選擇權交易員,擅長使用蒙地卡羅模擬(跟現在的生成式AI很像)來分析交易。2006年起短暫卸下交易工作(自己開的投資公司),開始全職擔任學術研究工作者(先前已在大學工學院與數學研究所兼課)與哲學隨筆作家,不過後來發現這樣的生活過於乏味,又開始兼著交易工作。1997年出書「動態避險」(這是純交易技術書籍),2001年出書「隨機騙局」,2007年出書「黑天鵝效應」,2010年出書「黑天鵝語錄」,2012年出書「反脆弱」,2018年出書「不對稱陷阱」。可簡稱為塔雷版操盤法。

這書的原文書名是「Skin in the Game:Hidden Asymmetries in Daily Life」,直白翻譯是「切身利害(切膚之痛)—日常生活中隱藏的不對稱現象」。作者提示比較正確但比較拗口的書名是「The Less Obvious Aspects of Skin in the Game:Those Hidden Asymmetries and Their Consequences」,直白翻譯是「切身利害不是那麼明顯的層面—那些隱藏的不對稱和它們的後果」。也是跟機率有關,雖然本書主題看似延伸「反脆弱」中的第七冊:脆弱性與反脆弱性的倫理(即代理問題),但實際上跟「反脆弱」全書所有主題都有關聯。這不意外,因為該書內容雖分為獨立的七冊,實際上這七冊探討的本就是相同的主題(反脆弱)但不同的階段或層面。這也暗示代理問題的廣泛性,在閱讀後可以發現代理問題幾乎充斥在人生的各個階段或層面,可以這麼說,人生十之八九都有代理問題。也難怪作者幾乎是用整本書的篇幅在談代理問題,而且代理問題竟然跟交易「非常相關」(因展示出交易的「魔鬼」細節),這本書於是變成學習交易最重要的一本。作者把這五本書稱為「不確定」系列,所以讀者應該將這五本書當成是一本來讀。再次整理這五本書的主要論點如下。

隨機騙局
先談隨機性主導一切,但不是說人生完全是隨機的,而是說隨機性比人們所想像的更主導一切,更主導人生。再談波普的科學觀點,科學只有兩種,一種是已被證偽的,另一種是還未被證偽的。這兩段論述實際上是首尾相扣的一個完整論點。這主要是在描述問題。

黑天鵝效應
先談黑天鵝事件(極低機率發生的極大衝擊事件),雖相當罕見但不意外(不過人們大都感到很意外)。再談曼德伯碎形隨機性,藉此將黑天鵝馴化為灰天鵝(降低事件衝擊性)。這主要也是在描述問題多於解決問題,至少是沒有完全解決問題。

黑天鵝語錄
強調人生各個層面主要的問題都在於犯了「普羅克拉斯提斯之床」謬誤,也就是「柏拉圖化」,即「錯誤簡化」。這是點睛前兩本書的論點,也就是換個說法描述問題。

反脆弱
先談事件發生機率圖,機率多低不必太過關注,這不是我們所能處理的(只能了解),更重要的是我們關心損益明顯超過機率。再談事件發生損益圖,事件x,損益f(x)。如果暴露在正面黑天鵝,那是極大獲益,很高興的事。如果暴露在負面黑天鵝,那是極大損失,會慘到難以想像。如何暴露在正面黑天鵝而不是負面黑天鵝是有方法的,這應成為人生各個層面的戰略,至於戰術在坊間現有書籍已經很多。

不對稱陷阱
就是「反脆弱」一書的延伸,更為深入也更為複雜。以下就本書談談個人特別有感的心得。

再談另一套三元組(可稱倫理三元組)
沒有切身利害(只有上檔利益)、有切身利害(有上檔利益與下檔損失)、為了他人而承受切身利害(只有下檔損失)。這也是三個一組的事物(書中列表)。這是脆弱性與反脆弱性的倫理論點,也就是代理問題。例如「預測者」只有利益(但無報酬的預測者除外),「投機客」利益損失都有,「揭弊者」只有損失(但有報酬的揭弊者除外)。「只有利益者」係因轉移下檔損失給他人,而承受下檔損失者通常不知情,這就產生代理問題。「只有損失者」也就是衝第一者,這通常是自願的,是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情操。

再談代理問題
代理人與委託人之間的利益不對稱。例如汽車銷售業務員(即買賣經紀人)與您(潛在的買主)之間。或者醫生和病人之間。再或者公司經理人與所有權人之間。又或者基金代操者與出資者之間。代理人所採取的策略往往看起來合理,卻可能暗中對自己有利,如此將使其獲得反脆弱性,卻犧牲委託人使其反而變得脆弱。過程是代理人為自己創造隱藏的不對稱性選擇權而擁有上檔利益,卻將下檔損失(即傷害)偷偷移轉給委託人。

傷害移轉
如果代理人的隨機變數報酬有上檔利益,卻沒有下檔損失,而且只根據過去績效評量他的表現,那麼他會有誘因,使用負偏態的不對稱績效分佈,並隱匿左尾的風險。也就是說代理人沒有打算承擔他的行動所帶來的全部風險,並預定丟給他的委託人來承擔。

切身利害
兼具上檔利益與下檔損失的可能性謂之,這構成某種對稱性。代理人情況下,則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切身利害」可以抑制人的傲慢,因為降低了隱藏的不對稱性發生的可能性。但不是處處都要應用「切身利害」,尤其是當後果受到抑制時。只要聚焦在「專業人士」身上即可。例如不要毫無過濾地聽信靠給別人建議維生的人所提的建議,除非他們的建議錯了自己也會遭殃。

道德對稱
自古以來道德規則的形式持續演進,且都是對稱的規則。最早追溯自漢摩拉比法典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準則(同態懲罰法)。接著基督教聖經裡的的「愛鄰如己」準則。再來白銀法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準則。又有基督教聖經裡的黃金法則:「希望別人怎麼對待你,那就怎麼對待別人」準則。最近是康德的普遍定律:「只有在您能夠透過那個準則,同時希望它會成為普遍定律的時候,才根據它去行事」。白銀法則(即負黃金法則)比黃金法則好用,這跟否定法(減法)有關。

再談否定法
在哲學與神學(宗教),指專注於不被視為比肯定法(加法)不容易發生謬誤的某件事情。在行動上,它告訴我們要避開什麼事、不要做什麼事。在呈倍數增長和有無法預測副作用的領域中,減法運作得比較好,加法則不然。例如長期底部抱股,考慮不要做什麼會比考慮做什麼來得獲利豐碩。

少數統治
全部人的行為被少數人的喜好所左右的不對稱現象。美德差不多都是如此形成,例如不吸菸者與吸菸者,一開始並不是不吸菸者比較多,而是在少數的不吸菸者的持續堅持下,政策上設下愈來愈多不利吸菸者的規定,最後才變成多數。再例如排隊者與不排隊者(插隊者),一開始排隊者也是少數,但因為堅持,最後變成多數。其它許多領域也都是類似發展過程,例如食物、市場、科學、語言、倫理、政治、宗教等。

食物少數統治
猶太教徒有嚴格的飲食規定,目前許多食品飲料等已都是「猶太認證食品」(除非有成本問題),原本少數人吃的最後變成多數人吃的(大都是在不知情下)。還有回教徒的「清真認證食品」,也是逐漸發展擴張中。另外「有機食材」也在發展中,不過因為成本問題明顯,要擴張就比較不容易。

市場少數統治
市場不是市場參與者的總和,而是反映動機最強烈的買家和賣家的活動,所造成的價格變動。動機最強烈者勝(但不見得等於獲利)。例如2008年法國興業銀行一位交易員私自買進龐大部位(但相對市場還不算太大),被銀行高層發現後要求拋出,因此造成市場的10%崩跌。這種跌法明顯不成比例,那是因為他們非賣不可,這是一位必須嘎平部位的頑固賣家。

科學少數統治
科學不是科學家所想的總和,而是正如市場,是個高度偏態的過程。某個科學一旦被推翻,那麼它從此便是錯的。要是科學以多數共識在運作,那我們現在應該發展不出科學,也就仍困在科學問世之前的古代。這觀點剛好呼應了波普的科學哲學論點。

科學主義
相信科學就是科學。過度執著於科學表象,而忽略它的懷疑機制。也就是沒有認知到波普的科學哲學論點,科學只有兩種:一種是已被證偽的,另一種是還未被證偽的。

理性
理性不是膚淺地看起來像理性,正如科學看起來不像我們看到的科學。這可從兩方面來看:有界理性、行動理性。

有界理性
我們的身體不可能有如電腦般(一絲不苟且算力可擴充),衡量和評估每一件事(事實上電腦永遠也只能逼近而已)。因此我們身體在演進的壓力下,產生若干捷徑和扭曲。加上對世界的知識根本上不完整,因此我們很自然地顯現出「有界理性」的現象。

理性生態
基於「有界理性」的現象,測繪我們所做的哪些事情,表面上看起來不合邏輯,實際上卻有更深層的理由,這些研究所發現的成果稱為「理性生態」。例如我們的眼睛會扭曲所看到的,這在射擊時有用,略為偏離靶心(當然需要事先測試各種偏離法)往往可以取得更集中的射擊結果(因而能夠比較準)。這種藉由看似犯錯而得到更好的結果,在許多領域都常發生。再例如迷信者,看似無理性,若是為了某些目的(迷信者自己未必知道),那就未必無理性。當錯誤的成本是在我們所能承受,那麼犯下某些類別的錯誤,是我們所能做的最理性事情,因為這能帶領我們發現某些事情(因而顯得有用)。這是試錯法的基礎。

行動理性
根據人們的信念來評斷是否理性是不科學的,世界上沒有信念有「理性」那樣的東西,只有行動才可能有理性(可從其「顯示性偏好」來觀察)。行動是否有理性只能以演進方面的考量來評斷。例如犧牲小我,看似無理性,若是為了完成大我(的繼續存在),那就合理了(有理性)。

顯示性偏好
針對市場調查對象(在此可視為消費者的代理人)必須以其實際行動(稱為「顯示性偏好」)來觀察,因訪問得到的說法不見得可靠(沒有切身利害的空口說白話永遠是便宜的,且受訪者也不見得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所以嚴謹的市調實驗做法必須受試者實際有所支出才算,也就是給一筆錢由受試者決定怎麼花用,測試才會顯得「科學」。

再談科學
科學主要是在追求過程的嚴謹(不在抱殘守缺)。在界定嚴格的領域之外,運用科學是不科學的。不過不科學不見得就是不理性(無理性),例如前面提到迷信者的例子就是。有些交易者有特定儀式(有長有短,有複雜有簡單),在開盤前總是循例地進行這些儀式,只為了某些特定的理由,這雖不見得科學,但也不見得不理性。

再談理性
理性的事讓我們能夠生存。阻礙生存的任何事情,都不合理性。例如交易首重保本(也就是生存),因為就算我們過去有再好的績效(或是才剛有很棒的獲利計畫),只要哪天一旦連本帶利全部虧掉,那麼一切都是枉然。

再談林迪效應
一種技術、理念、一家公司,或者任何不易損傷腐爛的東西,每多活一天,預期壽命就會增加,這跟易損易腐的東西(例如人、貓、狗、番茄、經濟理論、某些技術等)不同。易損易腐的東西會因為每多活一天,而使預期壽命減少。例如已經發行一百年的書,可能繼續發行一百年。再例如火車及其技術問世已經幾百年,可能繼續存在幾百年。「林迪」是紐約的一家餐館名稱,因為最早是由常去這家餐館交流的人士發現「林迪效應」而傳開。

集群機率
假設一百個人都帶一百萬元進賭場一天,且會有一人輸光。那麼這一個輸光的人不會影響其他人,也就是其他人在賭完一天後都還有錢。這種觀察所算出的賭場優勢看起來很普通(好像薄利多銷),這是1%的人輸光的「集群機率」。

時間機率
假設一個人帶一百萬元一連進賭場一百天,且會在某一天輸光。那麼這個人某一天輸光後就沒後續了,也就是剩下天數沒得賭。這種觀察所算出的賭場優勢就很嚇人(根本一網打盡),這是100%的人輸光的「時間機率」。

生存(保本)
把集群機率與時間機率混為一談,正是許多人投資失敗的盲點。這不意外,因為一般人所接收到的資訊全都是基於集群機率的算法,自然就忽視了時間機率這個事實。因此交易首要在於生存(保本),這點無法確保,那麼一切都是「股票錢一陣煙」,來得快去得也快。

遍歷性
當我們觀察到的過去機率,不能用在未來的程序中,這種情況被視為不具遍歷性,例如集群機率。反之則被視為具有遍歷性,例如時間機率。

重複曝險(動態風險承擔)
集群機率沒考慮到重複曝險,時間機率才是重複曝險的正確算法。重複曝險是動態風險承擔,實際算法是以每個壽期的曝險,或者縮短剩餘壽期的方式。例如人的壽命,大概主要受到心、肺、腎這三種器官衰竭而結束生命,器官衰竭是一生重複曝險的結果。就以肺衰竭來說,抽一根煙有影響但很小,不過若是持續抽菸則會產生非線性變化,也就是影響變大,加上其它變數如空氣品質、有無運動、生活作息等(正、反面因子),就決定了人在壽期結束前會否發生肺衰竭。

毀滅(陣亡)
如果我們承擔很小的毀滅(陣亡)機率,而且是一次性風險,結果存活了下來,然後再做一次,如此持續下去,那麼最後我們毀滅(陣亡)的機率是百分之百(100%)。會招來毀滅(陣亡)的策略,其效益永遠無法沖銷毀滅(陣亡)的風險。減法思維,找出哪些策略會招致毀滅(陣亡),避開之。凡是有尾部風險的策略都是。因為就有許多的賺錢方法,可以不冒尾部風險。

心理計帳
投資策略要具有遍歷性,以及最後要能捕捉市場的報酬率,那麼投資人應該在賺錢的時候,提高所冒的風險,但是虧損之後,必須縮減所冒的風險。這種技術稱作「拿莊家的錢去玩」,這需要「心理計帳」,心中區分本金與賺來的錢。當愈來愈多可算是拿贏來的錢去賭時,就會愈來愈順風順水,因為愈來愈沒壓力。實務上作法是,每當獲有利潤時就開始積極下注,但當出現赤字時就絕不這麼做。常言道:贏要衝,輸要縮。至於細節上還要掌握節奏,不見得一獲利就要「立刻」擴大風險,這要看每次進出情況,而且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定義。大原則就是這樣,但做法可以百百種。

對數轉換(關於機率)
對於時間機率的算法,在「機率可持續性原則」下(簡單說就是假設曝險者持續承擔風險直到其壽期),只有對數(或類似的)轉換能夠處理(快速發散的時間機率)。記得高斯分配就是以指數(對數的相反)來「快速收斂」尾部風險機率。也記得股價走勢圖的價格縱軸有對數刻度(這是處理價格,與處理機率是兩碼子的事)。

尾部分類(關於機率)
由極薄的薄尾(平庸世界),到極厚的厚尾(極端世界),分類如下。
1. 具有不退化的緊支撐。
2. 次高斯。
3. 高斯。
4. 次指數。
5. 指數大於三的冪次法則。
6. 指數小於或等於三,以及大於二的冪次法則。
7. 指數小於或等於二的冪次法則。
一口
文章: 855
註冊時間: 2020-09-23,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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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賺錢,再自然不過」讀後心得

這本是「紀律的交易者」作者的再一力作,也是交易心理書。去年就想閱讀(但沒認知到「再一力作」),考慮學習先求廣度,一直留到現今。因為前陣子操作上的一些體會,想到或許是閱讀這本書的時候了。實際上這本書不是「再一力作」可以形容,因為強過作者上一本書非常多(時隔12年)。而且也剛好呼應塔雷伯探討機率的那5本書,雖然兩者的詮釋角度差很大,卻有非常一致的地方。新手適合閱讀(先從「紀律的交易者」開始讀),中老手更適合。可先回顧本版第17頁的「紀律的交易者」讀後心得。

「賺錢,再自然不過」,2001年出版。作者Mark Douglas,馬克.道格拉斯,大學畢業。入行前原本經營做得很成功的意外險保險代理商。1978年迷上期貨交易,雖能賺到錢,但也曾虧光本金兩次(顯然不穩定)。於是決心學好交易而購買所有能夠買到的相關書籍與付得起的課程。1981年到芝加哥任職美林的期貨營業員以求進步(原以為如此可接觸到成功的交易者,但事與願違),期間兼著自行交易,虧到以聲請破產解決(不過營業員工作不受影響),也因此徹底頓悟交易心法。1982年開始寫「紀律的交易者」。1983年離開美林創設「交易行為動力顧問公司」,開始擔任交易員心理顧問(交易講師),培訓出許多成功的交易者。1989年出版「紀律的交易者」。1995年開始寫作「賺錢,再自然不過」(2001年出版)。後來又出版「像交易員一樣思考」。可簡稱為馬克版操盤法。

這書比作者的上一本書還容易理解,不過我還是大概讀了兩三遍才完全掌握要旨(注意譯本在幾個地方有要命的錯字)。大致上這書是「老問題新解法」,差不多是重組上一本書的內容,並改以新的詮釋與解法(這部分大概佔了八成的篇幅)。因為這書的厚度跟上一本差不多,可以想像上一本書的內容都已被極度濃縮(或剪掉),這是為什麼要從上一本書開始讀的原因。這也代表作者的見解經過12年已經有明顯的調整,變得更震撼,讀者可自行體會。以下是個人的一些讀後心得。

操盤三支柱
轉換優勢、轉換配置、轉換心態。

轉換優勢
透過市場分析以決定轉換某種獲利優勢。短期市場變化可能不大,長期則很難說,優勢有可能不再是理想的優勢,因此轉換優勢總是必要。書中對優勢的定義是,一種事情發生的機率高於另一種事情,挑機率較高者。擴大的定義是,也可以挑機率較低者,只要能夠取得長期獲利結果者都是優勢。前者就是賭場獲利的基礎,廣為許多高明交易者所採用。後者最突出的是從機率極低的黑天鵝事件取得優勢,也是有高明交易者採用。前者要用一種配置與心態(本書所介紹者),後者要用另一種配置與心態(塔雷伯書中所介紹者)。每個人的條件都不太一樣,自然就是會挑到不太一樣的優勢。市場不就是這樣嗎?每位長期贏家都是「專注當下機會流動」,雖然彼此間進出點可能差很大,但都一樣無礙成為長期贏家。

轉換配置
透過市場分析以決定轉換某種資金配置。不同優勢的長期贏家有不同的資金配置,且差異可能很大。

轉換心態
透過市場分析以決定轉換某種合適心態。不同優勢與配置的長期贏家有不同的合適心態,但差異通常不大。心態的相關詞有,觀點、觀念、理念、信念、態度、心態、心理、心法。這些詞大致上都是一樣的意思,只不過各有所強調。觀點是強調視角的看法,觀念是強調念力的看法,理念是強調念力的理智,信念是強調念力的信仰,態度是強調狀態的程度,心態是強調內心的狀態,心理是強調內心的紋理,心法是強調內心的律法。

市場分析
常見的有消息分析、基本分析、技術分析、籌碼分析、心理分析。個人是整併為三類:消息分析(含基本分析)、技術分析(含籌碼分析)、心理分析。自有市場以來就有技術分析,只不過在以前難登大雅之堂。一開始是基本分析的天下,直到20世紀後半才普遍接受技術分析。現今已經少有純粹的基本分析,大多數是基本分析結合技術分析,甚至已有純粹的技術分析。至於心理分析被接受就更晚於技術分析,不過直到現今還是沒被普遍接受,主要原因就是太難了。這書是交易心理學(探討某類優勢的長期贏家心態),也就是心理分析的書,結合基本分析與技術分析,藉由調整心態來提昇操盤技術。所以市場分析的定義是見仁見智的,端視交易者所用的分析層面與架構而定。

冒險真假
交易就是在冒險,許多交易者應該都會自詡為冒險家。不管有無避險措施,交易者總以為自己真的是冒險家。實際上大都是假的,因為並沒有考慮到完全負起交易上的相對方責任。也就是說交易結果要是虧損的話,其虧損金額常常超出交易者的想像。所以是「假冒險、假負責」,表現在外就是輸不起,一輸就倒地不起。「真冒險、真負責」是交易前事先衡量最壞的情況,以能夠負責為原則(也就是賠得起)。雖然交易負責任看起來是在替相對方設想,好像是傻子一樣。實際上替對方設想也就是替自己著想,我想不會有更好的保證,保證自己成為市場上的不倒翁。並且這看起來好像只在防大虧,實際上這跟獲利有絕對的關係。當自己無懼於承擔風險,那麼持有部位才可能堅定,不會早早就獲利了結。影響交易者整體績效的最大原因,正是每次賺錢部位抱不抱得住(才能賺大錢)。

再談戲局謬誤
之前曾提到「人生無一不在賭博」,也提到「交易比賭博更賭博」。前者現在要增加「人生無一不在投機」、「人生無一不在交易」、「人生無一不在冒險」、「人生無一不在探險」。因為用賭博這詞常會被誤認戲局,會產生戲局謬誤(也就是書呆子的不確定性)。人生是真槍實彈,人生不是電影,人生不會如戲局般單純。人生要面對已知與未知的所有變數,能夠只面對有限變數的只有在實驗室中出現,只有在賭場中出現,只有在溫室中出現,只有在電影中出現。賭博、投機、交易、冒險、探險這些詞大致上指的都是一樣的事情,都跟風險(機率)有關。賭博是明顯重度貶抑詞,投機是明顯中度貶抑詞,交易是中性隱含輕度貶抑詞,冒險是中性隱含輕度褒獎詞,探險是明顯中度褒獎詞。

致命的吸引力
交易活動讓交易者獲得表達創意的無限自由,獲得大部分人一生大部分時間所無法得到的表達自由。這就是賭博、投機、交易、冒險、探險的致命吸引力。因為社會結構規範每個人的一生,不論願意與否,每個人一生中幾乎都不太有選擇的自由。市場交易讓人獲得完全的自由(嚴格說還是有很少的限制),少有人能夠適應這種完全自由,於是慘劇不斷上演(例如跳樓)。交易者一開始少有想到要制定交易規則,更別提負責。這需要先調整心理。

認知
市場對交易者不是威脅,交易者之所以感到威脅是自己的「認知」出了問題。市場不會產生讓人快樂或痛苦的資訊,從市場的角度來看,這一切都只是「資訊」而已。我們身體以外的每一種東西(不論有無生命),都會產生跟本身存在性質有關的資訊。這些資訊可能產生力量,對我們身體的五種感官產生作用。當外在環境表達本身性質時,與我們身體就會產生「能量」交換。這些能量被人體神經系統以電流脈衝儲存在我們的心中。能量不佔身體空間,這也意謂我們具有無限的學習能力。我們的「信念」就是我們身體內心的演算法。認知的一大問題出在我們天生的「聯想」能力。

聯想
自然聯想是自動發生的心智功能,不是我們意識所能控制。外在環境存在的東西,我們自動透過「聯想」將其與現有的「記憶」聯結。這種聯結係透過簡化,因此很難避免「柏拉圖化」(即錯誤簡化)。這是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基於效率的考慮,我們必須以聯想來做簡化,但又會造成輕重不等的錯誤簡化。例如有個小孩第一次接觸到狗,因為好奇心夠強而試著與狗接觸,但是剛好這隻狗心情不好,於是狠咬了這個小孩,而且還要旁人拉開才停止。這位小孩的記憶裡產生對狗的很大陰影,每次只要再看到狗就感到害怕與痛苦,他不知道每隻狗都不太一樣,許多狗都很親近人。交易者就等於小孩,狗就等於市場。交易者在市場遇到痛苦的經驗,爾後看盤就會感到「恐懼」,交易者不知道恐懼的來源不是眼前的市場,而是他過去記憶裏的痛苦經驗「投射」在眼前的市場。這變成因果關係逆轉,也就是錯誤的因果關係,真正問題在心中的陰影。因聯想而錯誤簡化的記憶,造成交易者無法正確「解讀」市場。市場是中立的,市場只是產生資訊。交易時不必害怕,也不能過度自信。要客觀,只從市場觀點解讀市場所提供的資訊。

市場的最基本特性
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因為充滿不確定性,也就是充滿未知,一切都只是機率,沒有絕對。差別只在事件(事情)機率高低,機率高有人在賺,機率低還是有人在賺。每位長期贏家都是「專注當下機會流動」。「當下」都是獨一無二的,意思就是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不只每種「當下」的市場行為型態獨一無二,每種「當下」的交易者優勢也都是獨一無二的。也就是說交易者每次交易的優勢都隨時間變化著,當看得出不利時可退出該次交易,這跟追求總體交易(總樣本數)具有一定的優勢不一樣,並不衝突。

交易者的優勢(從機率角度思考)
作者認為長期成就(獲利)是機率的函數。最高明的交易者把交易當成機率(數字)遊戲,類似賭場和專業賭客處理賭博的方式。在賭博業,例如玩21點,每一手牌都不確定,都無法預測,在統計上都是獨立的。但在一連串很多手牌的結果卻相當確定,可以預測,其確定性高低是優勢多寡的函數。「優勢」是一組變數,在這遊戲裡就是玩21點的規則。賭場設計每一種遊戲規則,讓本身在每一種遊戲的樣本數夠多時都占有一定優勢(縱使只有一點點)。專業賭客很清楚了解這些遊戲規則,藉由「正確操作」也能擁有一定優勢,所以賭場老闆很討厭這些人。至於一般賭客就真的是來玩的,全都貢獻給賭場。市場也是類似,但要注意「戲局謬誤」。賭場能完全控制變數來占有一定優勢,專業賭客也因此能占有一定優勢,但是市場不是遊戲,市場無法完全控制變數,事實上市場正是設計來吸收所有可能發生變數的一個機制。也就是說,市場是一個風險無限的地方(相對也是利益無限的地方)。如此說來,市場並不完全等於賭場,也就是前面提及的「交易比賭博還要賭博」的意思。

矛盾
作者認為交易的本質就是「矛盾」。矛盾有很多種,個人之前曾說交易的本質就是「犯錯」,犯錯與交易的目的有衝突,所以是矛盾的一種。作者在書中提到的矛盾有好幾種,前述機率的矛盾就是其一:在個別樣本結果無法預測(也就是隨機),但在總體樣本結果卻能夠預測(不是隨機)。交易難的地方就是因為充滿矛盾,市場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充滿矛盾。再舉一例,市場各層級的趨勢總會有不同調,總是多空都有,非常矛盾。

當下
市場現在的行為型態要和先前的某一刻完全相同,那麼先前參與市場的每位交易者都必須在場,而且每位交易者和其他交易者互動時,都必須和先前方式相同,這樣才會產生完全相同的結果。這種情況發生的機率幾乎等於零,所以才說「當下」都是獨一無二的。這點表示,除非我們訓練自己的大腦(心智),看出每一刻的獨特性,否則這種獨特性會從我們的「認知」中過濾出去。我們只會看到已知的事情減掉因為恐懼心理而排除的資訊,剩下的我們一切都看不到。這就是高明交易者(看到完整已知並心存未知)與一般交易者所看到的差別。

期望
抱持不切實際的期望有可能會造成傷害,因為「期望」會影響我們看待「資訊」的方式。期望是大腦對未來某一刻的樣子、聲音、味道、氣味或感覺的想像。期望來自我們已知的事情,因為我們不可能期望我們不知道或不了解的東西。問題就出在這裡,我們以為我們知道,但實際上我們並不知道或不了解,以致我們的期望在明眼人眼中看來簡直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的是我們總是以符合期望的方式在看待市場資訊,因為我們「相信」我們知道(這就是某種「信念」,而且是錯誤的)。就算沒那麼相信,為了逃避痛苦,也總是會隔絕和我們期望不符合的資訊,使我們不會覺得那麼難過,而還有一線希望。很顯然我們的心態不是處在「開放」或「客觀」的狀態,其後果會非常糟糕。我們要堅持交易規則,但在期望上必須有彈性。一般交易者剛好相反:在規則上有彈性,卻在期望上堅持。

市場五大基本事實
以下5點都已經過作者驗證。這是以「機率」為基礎的論證結果,其中第2點的意思不是說不用做市場分析,而是基於市場分析結果都只是機率,以及採取優勢操作確實可以不管每筆交易的盈虧結果,因為追求的是總體獲利績效。第3點可以參考威爾德的「技術交易系統」一書,作者定義優勢就是在此類交易系統上選取有用的一組變數(例如5日均線、5日成交量、5/10RSI…)來進行。交易時會否感受到情感上的痛苦,端視我們怎麼定義與「解讀」所接觸的資訊而定。當我們接受這五種事實時,我們的「期望」總是會符合市場環境中的心理現實(不會脫節的意思)。我們會變成「開放」的心態,能夠正確看待「已知」與「未知」之間實際上沒有明顯的界線,可以說所有事情都充滿已知與未知兩種性質。
1. 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2. 要賺錢不必知道下一步會有什麼變化。
3. 定義優勢的任何一組變數,其所產生的盈虧都是隨機分佈的。
4. 優勢只不過是顯示,一種事情發生的機率高於另一種事情。
5. 市場中的每一刻都具有獨一無二的性質。

目標
賺錢當然是每位交易者最後的目標。要獲利一次很簡單,但要長期獲利就很困難。這需要技巧,這方面心態上的技巧是:把賺錢當成是學習交易的副產品。重點在學會交易(操盤三大支柱),錢自然就會進來。人兩腳,錢四腳,人追錢只會賠錢作收。

信念
採用「市場五大基本事實」的好處非常明顯,那麼就要將這些事實納入我們的心智系統,做為核心信念,且不跟我們已經存在的信念衝突。我們心中通常存在許多與上述事實對立的信念,如何處理對立的信念這是重點之一。另一個重點是,知道並不等於做到,就算知道這些事實,也成為心中的核心信念,但還是要經過持續不斷練習,才可能做到長期獲利的目標。

信念的形成
人的成長過程累積許多經驗,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這些經驗在我們心中留下記憶,自然也區分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記憶」與我們成長時學到的「語文」結合就變成我們所稱的觀點、觀念、理念或信念,也自然會有好的(正面)與不好的(負面)之區分。前面提到這些都是以「能量」形式存在我們身體,信念的能量最高,其次理念,再次觀念,最低的是觀點。例如「觀點」最接近旁觀者的眼光,自然最不執著,也就最不具能量。而「信念」是對某念力已到信仰的程度,自然是最執著,最具能量。「執著」可能是優點也可能是缺點,端視所信仰的念力是否合乎事實,前面提到我們所相信的已知東西實際上可能不是事實,如此這般信念的執著就是缺點。我們天生沒有信念,隨著經驗累積所漸次形成的信念,可以這麼說,大都是被社會結構所灌輸而形成的。如果有因自己主動而形成某些不是被灌輸的信念,必定是人生經歷過自覺,才會有意識地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被灌輸的信念通常是人在不知情狀況下所學到的,最困擾我們人生的就是這些信念。

信念對人生的影響
信念會塑造我們體驗生活的方式。如果我們誕生在不同國度、不同宗教、不同貧富程度、不同地理環境、不同膚色等等的家庭,很顯然會有很不一樣的生活體驗,因為所學到的信念會是大大的不同。以下4點是信念對人生的具體影響。
1. 信念管理我們的「認知」,而以符合我們所相信事物的方式來解讀環境資訊。這點在前面「期望」曾提到,這裡是換個說法。
2. 信念會產生「期望」。期望是投射到未來某一刻的信念,這個定義與前面提及的定義是相通的,也只是換個說法。
3. 我們決定做的事情、我們所表現出來的行為,都會符合我們的「信念」。不然就不叫信念,應該改叫觀點之類的。
4. 我們的信念會影響我們對自己行動結果的觀感。也就是說,信念會影響我們對自己的「評價」。評價與認知大致上是一樣的意思,差別在各有所強調。

信念與事實
前面提及不同的信念會體驗到不同的生活,而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事實,至少對當事人來說感受確實如此。偏偏這些事實之間總是不太一樣,甚至完全相反,何者才正確?答案是有用的東西就是事實。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用信念的有用程度,來衡量不同信念之間的相對正確程度。

信念對交易的影響
信念的執著對交易具有很大的影響。前面提及「事實何其多」,只因信念不同而造就。交易者彼此相左的信念(心態)造成市場處處是機會,至於誰會是長期贏家,那就是誰的信念(心態)相對正確。

信念的基本特性
要把「市場五大基本事實」納入我們的心智系統,先來看看信念的基本特性,會有很大幫助。
1. 信念會「抗拒」所有意圖改變信念現狀的任何力量。如果不會抗拒,那就不叫信念。已有的信念如果與「市場五大基本事實」相左,那麼就要移轉已有信念的能量到新的信念,不然新的信念將永遠無法立足。舊的信念還是存在的,只不過能量已降到很低,這可說是信念的可選擇性。我們很難消滅已有的信念,但能透過選擇進行信念的操作。一旦新的信念立足成功,那就能一樣抗拒所有意圖改變信念現狀的任何力量。
2. 所有「積極」的信念都會要求表現。這不意外,積極的信念簡直就是擋不住的火車。積極很重要,能否調整信念成功就在此。
3. 不管是否意識到信念存在我們心中,信念都會「不斷地發揮作用」。這對交易很有用,信念能夠內化到成為下意識,就表示賺錢能變成自動進來。

自我評價
我們都知道市場能夠讓我們賺很多錢,但與我們相信自己能夠賺多少錢之間,通常存在很大的差距。「自我評價」高低影響我們長期獲利多寡非常明顯,明顯到總是存在一個門檻,獲利到此門檻就又開始走下坡。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獲得很大財富,那麼結果就是如自己所願。因此我們必須詳細檢視自己的信念,包括意識與下意識的,可能贊成或反對創造更大財富的每一種積極信念,看看是否自己在阻止自己獲得更大財富。這些信念彼此互動非常複雜,可能要花許多年才能分辨清楚。「自我評價」太低,表現在交易上的行為,通常是疏忽或不專心,因而產生交易失誤。錯誤能讓我們進步,但是一直犯同樣錯誤就等於原地踏步,表示不是還沒找到問題,就是自己不願意面對。

像交易員一樣思考
作者認為交易是辨認「型態」的機率遊戲,就是這麼簡單,卻絕對不很容易。事實上,交易可能是我們最難有所成就的事情。交易很難,因為即使「市場分析」無誤,但我們還是要在「不確定」的狀況下操作。在不確定的狀況下操作,我們必須正確管理我們的「期望」,要正確管理我們的期望,我們必須調整我們的「信念(心態)」,以便堅定地相信「市場五大基本事實」。作者認為交易者必須經歷三個階段:機械式、主觀式、直覺式,才能到達理想的長期贏家境界。

機械式階段
在這階段要做的事有以下4點。核心在執行機械式交易,也就是秉持優勢持續交易,不斷地以此累積虧損與獲利經驗。
1. 在市場環境中建立交易所需要的「自信」。這是運用本書所介紹的觀念來調整心態(信念),心態一旦正確自然有自信。
2. 學習如何完美地執行「交易(操盤)系統」。就是找到有利的型態(優勢)來交易,再有系統地消除因恐懼、欣喜或自我評價犯下的交易錯誤。後者也就是在調整心態(信念)。
3. 訓練大腦用「機率」的方式思考(市場五大基本事實)。要更了解機率的論點,可參見塔雷伯的那5本書,會很有幫助。
4. 創造強而有力且無法動搖的信念,「相信」自己可以成為長期成功的交易者。要管理我們的認知、解讀、期望和行動,必須要有正確的信念。要有正確的信念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意願,必須自己願意改變。我們的意願最後都會勝過一切。

主觀式階段
一旦差不多完成機械式階段,就會進入主觀式階段。在這階段將會充分運用我們所學到的市場波動知識,做我們任何想做的事情。我們會感到非常自由,除非遇到「自我評價」的新關卡,而這會是上一階段沒發現到的新關卡。在這階段我們因交易持續累積獲利經驗,形成「順境」感受,很不同於上一階段的「逆境」感受。

直覺式階段
憑著「直覺(肌肉記憶)」交易是最高明的。這個階段只在無意間達到,我們無法主動進入此階段。要進入此階段最重要的是開放性態度,也就是創造性態度。當人處在最開放的狀態,自然容易接受直覺交易,因這通常也有對立信念要克服。此外,「刻意練習」是不二法門,任何專家的養成都是如此。練習到一定程度就可能產生突變(質變),也就可能進入直覺交易。

檢視自己
創造「長期獲利」的第一步,就是開始注意我們自己的思考、談論和行為。因為身為交易者,思想、談話和所有行為都會成為交易者心智系統的一部分,因而強化交易者的「信念」。我們要客觀檢視自己的思想和言行。為了攔截交易錯誤,我們的第一道防線是抓住自己「正在思考」的交易錯誤,最後一道防線是抓住自己「正在採取」的犯錯行為。不過在此自覺之前,犯錯將會如影隨形,但這問題還不算最大,不敢承認錯誤才糟糕。「長期贏家」的態度是,在努力之後完全接受結果,當成完美反映我們的發展水準,也完美反映我們有什麼需要學習和改善的地方。

自律
如果我們注意到,我們沒有把全部的精神都放在「目標」上,或是放在達成目標的各個步驟上,我們就必須下定決心,重新引導我們的思想和言行,以配合我們想要達成的目標。人天生就沒有自律的特質,但「自律」能用在個人的轉變過程。如果心中所有與目標對立信念的力量都消除掉了,我們就不可能變成別的樣子。這時旁觀者可能認為我們極有紀律,但是實際上我們根本不是有紀律,而是我們已根據另一套信念在運作,這套信念會讓我們以符合目標的方式行動。

創造長期獲利的信念
如果創造「我是長期贏家」信念是主要目標,那麼必須先分解成一步步的程序,不然就難以實踐。我們可以把上述目標分解成以下的七個次信念(七大原則)。
1. 我客觀地看出自己的優勢。要客觀地找出可操作的優勢,必須保持期望中立,總是考慮未知的力量。
2. 我事先界定每一筆交易的風險。事先研究標的的波動特性,且事先做好最壞的準備。
3. 我完全接受風險,也願意放棄交易。做好資金配置以進行真冒險,要是持倉期間確定優勢失效也願意停損退出。
4. 我根據自己的優勢行動,毫無保留或猶豫。訂定交易計畫,機械式交易,並且相信在足夠樣本數下會有總體獲利結果。
5. 市場讓我賺錢時,我會酬謝自己。交易獲利出場後,可以將獲利部分或全部出金,至於要不要進一步花掉,兩者都可以。
6. 我不斷檢視自己犯錯的可能性。交易告一段落後可進行買賣回顧,檢討過去一段時間曾犯那些錯誤,或及曾做對那些事。
7. 我了解這些長期成功原則絕對必要,因此從來沒有違反過。建立操盤系統並不斷精進調整,可幫助自己持續一貫地進出。

練習像賭場一樣利用優勢交易
作者不是只精通交易心態,他是道地的實際交易者。雖然這本書主要在教心態,但是對於交易實務也都做了適度連結,甚至在書末更提供很實際很全面的細節建議,非常難得。不過技術分析除外,作者假設我們都已精通技術分析,還不熟技術分析者必須自行補足。當然基本分析也沒教,也要自行補足(如果自覺需要的話)。練習時要是有與「市場五大基本事實」或「長期獲利七大原則」相衝突的思考時,要承認其中的衝突。面對問題才能解決問題。

長期贏家有千百種
作者本書所介紹的優勢操作法,是採取機率高的優勢來操作,這類交易者非常多,可說是主流。至於像塔雷伯專門操作極低機率的黑天鵝事件,這會是久久才獲利一次,這類交易者就非常少。前後兩類操作法就是古代兵法「正、奇」兩種戰術。事件機率只是優勢的考慮之一,還有其它必須考慮的因素。例如市場因素,總是有些市場有些標的我們特別有把握。再例如個人因素,總是有些作息或時間分配的包袱,因而總是發展出很特別的優勢操作法,以解決面對雙重以上目標的困難。條條大路通羅馬,雖然走不同的路難免有些差異,但心態上的差異不大。長期贏家的心態大致上都是一樣的,同多於異。所以這本書的實用性很廣泛,可說是通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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